对岸树林突然传来机括轻响,二十架床弩从枯枝间现形,弩箭簇闪着冷光。“保护娘娘!”亲兵们举盾合围,却见弩箭在半空突然转向,“砰砰”扎进堤岸——原来裴九娘早在堤坝基石中埋入磁石,利用同极相斥原理改变箭轨。
醉仙楼废墟里,仵作从云裳焦尸怀中取出半片未烧尽的磁石,上面刻着细密的水纹。裴九娘用墨拓印,竟显露出黄河改道后的河床图,三门峡段被磁力线扭曲成诡异的“S”形,恰好对准洛阳城。更奇的是,随行乐妓递上半焦的琵琶,琴弦上凝结的磁粉在月光下自动排列,竟组成《兰陵王入阵曲》的变调谱——每到商调音节,附近的铁器就会微微震动。
千里之外的虾夷岛,潮湿的洞窟内水汽蒸腾。宇文家主宇文崇握着九环铁杖,杖头磁石与洞顶矿脉共鸣,发出蜂鸣般的低响。“李唐的气数,该尽了。”他望向石台上的青铜襁褓,里面躺着与大唐皇子一模一样的婴孩,胸口金鳞胎记在磁光中忽明忽暗。
“家主,明州水师已过对马海峡。”戴金鳞面具的倭国巫女跪坐一旁,手中捧着水晶球,球内映出李琰船队在磁雾中艰难前行的景象,“虾夷的磁雾,够他们喝一壶了。”
宇文崇的铁杖重重敲在磁矿上,矿脉深处传来闷响,仿佛大地在呻吟:“当年郭虔瓘把磁矿埋在玉门关,如今我就用虾夷的永磁体,把整个中原变成巨大的磁傀场。金鳞儿?”他冷笑一声,“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棋子,早就在大明宫落地了。”
西市街角,老乞丐蜷缩在胡商摊子旁,破碗里的残羹突然泛起磁粉,聚成小剑形状,剑尖直指皇宫。巡逻武侯刚要查看,老乞丐突然抽搐,嘴角溢出黑血,血珠在青石板上排成三个字:“金鳞危”。
茶楼里,的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正要讲王忠嗣显灵的故事,窗外飞来枚磁石,“啪”地钉在墙上的《河洛舆图》上,不偏不倚扎在虾夷岛位置,石屑纷飞中,隐约可见图后藏着的密道图纸。
醉仙楼废墟,流浪乐师捡到半焦的曲谱,试着用磁粉撒在竹简上,月光下,音符竟如活物般跳动,组成一段从未见过的战歌。当他拨动琴弦,附近铁匠铺的菜刀、马厩的马掌,全都发出嗡嗡共鸣,仿佛在呼应千里之外的磁矿震动。
明州水师的旗舰上,李琰望着襁褓布显露出的航线,尽头标着“虾夷”二字,旁边画着个巨大的狼头,嘴里咬着磁石。裴九娘突然指着前方:“雾散了!”海雾中浮出的岛屿轮廓,竟与宇文家死士胸口的纹身分毫不差,悬崖上密密麻麻的洞穴,像极了磁石的晶体结构。
“准备接敌。”李琰手按剑柄,目光落在孩子胸口的金鳞胎记上,那里正随着岛屿的靠近微微发烫。他忽然想起上官婉儿的话:“这孩子的胎记,和磁岛海图上的磁极眼重合。”难道宇文家的目标,从来都是这个从磁脉动荡中诞生的皇子?
虾夷岛的浪花拍打着礁石,宇文崇站在悬崖顶端,看着远处驶来的唐船,嘴角勾起冷笑。他举起手中的永磁体,矿脉深处的共鸣越来越强,整个岛屿仿佛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磁铁,正将唐船缓缓吸入这场精心编织的雾局。而在大明宫的暖阁里,上官婉儿轻抚孩子的胎记,窗外的浑天仪残片突然发出微光,与千里之外的磁雾,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连线。
雾,更浓了。但在这磁雾背后,一场关于磁脉、皇权与人性的终极较量,正拉开序幕。当科技沦为权谋的工具,当磁砂变成杀人的武器,盛世大唐的江河湖海,能否抵挡住这场来自极北的磁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