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灵胸腔的命石突然爆发出刺目绿光,阿暖还没看清那光芒的轨迹,就感觉一股腥甜气息钻入鼻腔。眼前的洞壁突然渗出墨绿色粘液,那些粘液落地成雾,在她脚边聚成旋转的漩涡。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听见身后传来苏挽月的惊叫 —— 镇魂花在雾气中剧烈震颤,半黑半白的花瓣上浮现出无数腐烂的人脸。
“别吸这雾!” 长庚的吼声带着金属摩擦感,阴司幡旗在他手中卷成盾牌,却被雾气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阿暖看见雾气中伸出无数半透明的手臂,指甲缝里嵌着腐肉,正抓向她的脚踝。她腕间的太极玉突然冰凉,阴阳鱼胎记中渗出的银辉与雾气碰撞,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
长生的逆天命盘在掌心发出蜂鸣,盘面上的阴阳鱼图案被绿雾染成灰败色。“是亡魂幻境!” 他的声音透过雾气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守住心神,别被幻象迷惑!” 阿暖抬头望去,只见长生站在一片翻涌的雾海中,他的身影时隐时现,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雾气吞噬。
当绿色雾气彻底笼罩洞底时,阿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飘满纸钱的坟场。阴风卷起坟头的冥币,那些泛黄的纸片在空中组成她的人脸,每一张都带着不同的表情 —— 哭泣、狞笑、腐烂。她低头看见脚下的墓碑刻着自己的名字,碑身布满青苔,缝隙中渗出黑色的液体,那液体在地面汇成小溪,流向远处更密集的墓碑群。
“阿暖!” 苏挽月的呼救声从浓雾深处传来,带着明显的哭腔,“救我… 停尸房… 在缩小!” 阿暖想回应,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看见不远处的长生站在一圈墓碑中央,每块墓碑上都刻着 “长生之墓”,碑下传来指甲抓挠棺木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密集,仿佛有无数双手在地下挣扎。
“都是假的…” 长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他握紧阴阳时轮,轮盘的雷纹在墓碑群中闪烁,却无法驱散弥漫的阴气。阿暖看见他的影子在墓碑间扭曲,时而变成垂垂老矣的模样,时而化作破碎的光屑。她想跑去帮忙,却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低头看见一只腐烂的手从墓碑下伸出,指甲缝里还夹着她的护命铃。
“铃儿!” 阿暖惊呼,那枚寒玉铃铛被藤蔓缠绕,铃面浮现出她自己的腐烂面容 —— 眼窝深陷,嘴角裂开至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护命铃发出断断续续的丧钟响,每一次震动都让她脑海中闪过破碎的画面:柳如烟倒在血泊中,雷蛟化作光屑,还有她自己被藤蔓刺穿心脏的瞬间。
“别盯着铃面!” 长庚的怒吼穿透幻境,阿暖看见他被困在由无数阴司幡旗组成的迷宫里,每面幡旗上都映着他不同的死状 —— 被雷劈成焦炭,被藤蔓绞成肉泥,被混沌触手贯穿。他挥舞着幡旗试图劈开道路,却发现每一次攻击都会让更多幡旗涌现,骷髅头的眼睛里跳动着嘲笑的绿火。
苏挽月的处境最为惊悚。她被困在一间四壁由冰块砌成的停尸房,墙壁正在缓慢收缩,冰面上凝结的不是水珠而是血滴。那些挂在墙上的尸体突然睁开浑浊的眼睛,腐烂的嘴唇翕动着,伸出长满蛆虫的手臂将她死死抱住。阿暖隔着雾气看见好友的头发正在变白,镇魂花在她怀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却无法驱散那些冰冷的尸体。
“我的时间… 在倒流…” 苏挽月的声音带着绝望,她的身体正在缩小,裙摆变成了襁褓。阿暖想冲过去,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护命铃上的腐烂面容正在与她的脸重叠。她看见自己的手变得透明,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绿色的雾气。
“不能放弃…” 长生的声音从墓碑群中传来,他咬破舌尖,将血液滴在逆天命盘上,盘内的阴阳鱼图案重新亮起,“这幻境… 是藤灵用命石之力编织的… 找到它的命门…” 阿暖看见他周围的墓碑开始崩塌,露出底下缠绕的血红色藤蔓,那些藤蔓的尖端正对着藤灵胸腔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