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层皮。</p>
悬悬挂着。 几个黑袍人你看我、我看你,先是骂了几句,又俯身完成自己还没完成的——接着,他们把她的脑袋割下来,缠好头发,挂在她父亲的腰带上。</p>
父女俩以一个极其不雅又令人作呕的动作悬在石雕上。</p>
他们大笑着走开,往烈焰更盛的地方去。</p>
直到这时。</p>
仙德尔才放开哈莉妲的手。</p>
“新年快乐,哈莉妲。”</p>
圣洁的灰发少女在她脸侧轻唤:“你每一次都会让人失望。”</p>
烈焰滔天。</p>
…………</p>
……</p>
水手们的别墅与罗兰居住的地方并不算太远。</p>
他们两栋相连,一栋是水手,另一栋则属于船长、大副、船医以及一些‘不拥有底层身份’的人。</p>
当炮火点燃草皮与树林,炮弹击穿墙壁时。</p>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打算彻夜狂欢的水手们。</p>
他们少数被砸的无法行动,断了胳膊或彻底碎了脊椎,而大多数只是轻微擦伤或丢了几根指头,断了一两块无足轻重的骨头——在大海上直面风暴的无耻人儿永远不会要求过高。</p>
他们见识过更惨烈的,反而在炮击后庆幸只是瞎了一只眼。</p>
“刀!火枪!”</p>
最老、经验最丰富的水手下达命令,水手长则抛给他钥匙,顺势从裤腰中拔出一柄比匕首要略微弯曲的短刀。</p>
他们迅速依托残存的墙壁与复杂的居住空间,在付出了三条性命、两个重残的代价后,成功埋伏并击杀了四名前来纵火、清理‘白色猪狗’的黑袍人——这无疑是个极耀眼的战绩。</p>
可惜火狱中没有诗人唱他们的荣誉。</p>
“…听着,快去找大副,船长,联合一切能够联合的活人…我们得杀出去!”</p>
被黑袍人砸断了脊椎的老水手瘫在墙角,嘴唇往下的所有地方都失去了知觉。</p>
他用眼神示意年轻的水手从他裤兜里摸东西。</p>
“别他妈碰我的**,蠢货!我发过誓只让女人碰…”</p>
周围几名水手哈哈大笑。</p>
笑声像哭声。</p>
“对,这玩意…”</p>
年轻水手掏出一枚怀表。</p>
两块不属于帝国的银元,一张记录时间的纸条。</p>
“…怀表里有我妻子临行前编的幸运符(头发编织),带回去,把它带回去交给我的女儿…”</p>
他得了承诺。</p>
周围所有水手的。</p>
这时,才又‘荷荷’笑起来:“怀表是我从船长的枕头下偷的,别说出去…”</p>
“该下地狱的!我说去年冬天他怎么大发雷霆!原来是你这个…”</p>
其中一个水手往地上啐了口痰,门外有人冲了进来。</p>
方才离开探路的水手。</p>
“仙德尔!是仙德尔·克拉托弗小姐!她和柯林斯先生的女仆找来了!他们有出路!有更好的路线!”</p>
这句话过后,所有人都失去了声音。</p>
因为他们清楚,一个走不了、甚至动一下都会要命的人,是绝不可能得到这个活命的机会。</p>
“…行了,给我个痛快,别像娘们儿一样。”</p>
老水手骂骂咧咧,两颗眼睛直勾勾瞪着面前的水手——最年轻的,也是差一点打破了他誓言的小蠢蛋。</p>
他把他带上了船,今天,他要行他自己的使命。</p>
“…可惜,没有死在海上。”</p>
直面过最惨烈风暴的老人,终于要直面黑洞洞的枪口。</p>
当仙德尔和哈莉妲踏入长厅时。</p>
听见了一声海浪般的枪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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