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就该喜欢虐待；虐待的，也应热爱焚烧；焚烧者乐见绝望；散布绝望的，追求最终的毁灭——</p>

并非如此，尤兰达小姐。</p>

让我告诉你吧。</p>

哪怕食肉动物，狮子也与鬣狗有天大的区别。</p>

我们不是一路人。”</p>

萝丝猛地挥拳！</p>

“对极了！”</p>

“哪怕偷到穷人痛哭流涕，也比这下流的毒药好上一百倍！”</p>

哈莉妲：……</p>

好在哪？</p>

尤兰达没说话，默默拉住罗兰的衣角，轻轻扯了扯。</p>

“先生。”</p>

她那两条弧月般的往眉心蹙了蹙，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钞。</p>

“我会离开。”</p>

她说。</p>

“请卖给我一把枪。”</p>

罗兰眨眨眼：“你打算自己去找卖家？”</p>

少女缓缓颔首：“感谢您与两位小姐的帮助…我打算等女王巡游结束后再去和他谈——约拉姆·本·伯特兰，我打听到的卖家，听说他手里的货最好…”</p>

萝丝斜了斜嘴，阴阳怪气：“哦，现在倒敢一个人离开了。取钱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有胆量。尤兰达啊尤兰达，你比老鼠还要脏，还要让人恶心…”</p>

哈莉妲拉她的衣袖，却被萝丝一下子挥开。</p>

“我唯独厌恶你这样的人。”</p>

萝丝越说越急，仿佛回到往昔象帮团结一致的日子——那时候，可没有人会害自己人。</p>

害自己人。</p>

该被所有人唾弃。</p>

这也是她最无法接受的一点：如果尤兰达不清楚这毒药的可怕，在经历玛丽·安德森后惊惧改口，她没准还愿意给这姑娘介绍些其他渠道——</p>

比如，让她带回去点胶糖，精致的锡制点火器之类的…</p>

害自己人。</p>

果然是个无耻的、一点良心都没有的商人（不包括她自己和她的老詹姆斯。）</p>

“我该向你吐痰！”</p>

尤兰达笑了笑。清冷月光下锋利的眼尾，忽褪去了前日的怯懦。</p>

她接过罗兰递来的枪，缓缓后退。</p>

退入夜色中。</p>

“看在…的份上…”</p>

她的嘀咕萝丝听不清。</p>

“她是不是骂我了？她骂我了？肯定在骂我吧？！哈莉——放开我！哈莉妲！我要去把她**从**里掏出来挂在晾衣杆上！！”</p>

张牙舞爪的暴怒飞贼，被哈莉妲牢牢‘固定’在原地——没办法。在力量上，铁骑就是这么得天独厚。</p>

罗兰抱着胳膊，静静望着溶于黑夜的身影。</p>

‘你和我刚认识的时候，就没有这么敏锐。’</p>

撑伞的女人吻了他的耳朵。</p>

‘切莉。’</p>

‘叫我「因忽视而惨死的女人」吧，罗兰。’</p>

嬉笑声绕着他。</p>

‘的确是因为我。’</p>

‘我就说不该和他开这样的玩笑，’切莉气咻咻扭过头，朝那墙角面容模糊的女人嚷：‘你又骗我。’</p>

‘这可怪不着我。’</p>

她蹦蹦跳跳到罗兰面前，背着手，歪头看了看他。</p>

‘你心情不错？’</p>

‘是啊，妮娜小姐。我见到了和你说同样语言的人。’</p>

‘那又怎么样。’</p>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罗兰轻声问。</p>

‘我？’妮娜指了指自己：‘我是你的记忆与幻想，小蠢蛋。听了我的意见，不还等于遵从自己的…哦，你想甩锅！干了坏事，就说是听了我的——’</p>

她忽然停顿。</p>

‘你确定吗？’</p>

‘当然。’</p>

‘不可能…吧？’</p>

‘等着瞧。’</p>

几步外。</p>

哈莉妲轻轻碰了碰萝丝的手。</p>

“经常这样，习惯了就好，”萝丝打了个呵欠，默默瞥那和空气交谈的男人，“你又害怕了？”</p>

哈莉妲摇了摇头，没说话。</p>

她有些悲哀地望着那对空气比划手势的男人，看他一会露出笑容，又一会俏皮地眨眼，扭过头和另一个不存在的交谈——他们聊了许多，话题东倒西歪，大部分都叫人听不懂。</p>

他有些永远不会被人看见的朋友。</p>

就像她有些永远不会被人理解的吠叫。</p>

罗兰…</p>

柯林斯先生。</p>

你和我都一样。</p>

我们…</p>

都是怪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