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苦练武艺的多铎,怎会将这少年放在眼里?
他拔刀迎上。
多尔衮欲加阻止,但已不及。
眼睁睁看着弟弟与朱慈烺交锋,仅仅接住那一刺便命丧黄泉。
多铎难以置信地盯着朱慈烺,至死不解为何一名少年竟有如此惊人的力量和精湛技艺。
这份疑惑或许将随他长眠于地下。
张琦率领的天雄军正迅速逼近。
这么多清军围攻朱慈烺却始终无法奈何得了他。
多尔衮强忍怒火,内心激烈斗争后,做出了此生最为羞辱的选择。
“撤!”
十万清兵面对不足六千的天雄军,包括后续赶到的援军,最终选择撤退。
要知道,整个天雄军总数也不过数千。
这无疑是莫大的屈辱。
然而战败就是战败,多尔衮之所以胜过旁人,在于他深知进退之道。既然打不过,活着才是关键。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逃离,全然不顾阵亡的弟弟。
清军潮水般来去,气势汹汹却转瞬即逝。
朱慈烺始终守在屋后,那里还躺着几位受伤的天雄军将士。
他出屋迎击,只是为了让多尔衮明白,纵使你兵力再多,也休想击垮我。
这一举动已在心理上震慑了对方。
朱慈烺终究是达成了目标,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他转身看向身后那些身受重伤的士兵,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士兵们也试图回应他的笑容,然而疲惫与伤痛让他们再也笑不出来,纷纷倒在地上。
朱慈烺摇了摇头,跌坐在门槛旁。
若此时有一名清兵挥刀袭来,他恐怕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那股支撑他们的意志已然消散。
张琦朝急忙上前,跪拜道:\"太子殿下,属下来迟,请责罚。\"
\"罢了,莫要再装模作样,快扶我起来便是。\"朱慈烺虚弱地说道。
五千天雄军在这次出击中,竟无一人阵亡。
他们此刻正忙着救治伤员并清理战场。
此时夜幕已完全降临。
望着漆黑的天色与京城方向毫无声响,朱慈烺再次深深叹息。
不远处的篝火已经点燃,几名伤势较重的战士躺在旁边休息。
没过多久,张琦朝前来复命。
他的神情严肃,仿佛承载着朱慈烺此刻的心情。
\"情况如何?\"
\"回禀太子,此役共阵亡四千一百余人,幸存者仅剩九百,其中重伤者逾百,其余皆有轻伤...\"
听到这组数据,朱慈烺心头沉甸甸的。
若非与多尔衮遭遇,若非许褚率部硬拼骑兵,伤亡或许不会如此惨重。
但这并不能归咎于许褚,毕竟他是天雄军的主帅。
\"许褚情况如何?\"
朱慈烺将队伍分为两支,各自负责一块区域,他自己带领一支,许褚则负责另一支。
以朱慈烺如今的状态,许褚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许统领重伤,目前仍在救治中。\"
脑海中任务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但那并非胜利的信号。
朱慈烺不予理会,这是他第一次忽略系统的声音,随即站起,说:\"带我去看看那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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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注定无眠。
天雄军人数本就维持在一万上下,数量不多。
每个人之间都较为熟悉,即便陌生,只要知道是同属天雄军,便会生出亲近之感。
然而,当看到地上的亡国时,所有人沉默不语。
今夜注定无人安睡。
哀号声未歇,伤员们虽掩住口鼻,却难以抑制那深入骨髓的痛楚。
朱慈烺终是瞧见了许褚,当他目睹那满身伤痕、血迹斑驳的许褚时,心中骤然一震。
“太子……”
许褚挣扎着欲起身行礼,却未能成功。
他遍体鳞伤,鲜血仿佛浸透了每一寸肌肤。
唇色尽失,面色如纸,整个人处于半昏沉状态。
然而,见到朱慈烺,他仍本能地想要有所回应。
朱慈烺趋步上前,柔声说道:“好好养伤,无需行礼。只要你活着,往后见我不必行礼。”
听闻此言,许褚嘴角扬起笑意,随即口中涌出一股血流。
朱慈烺身份尊贵,本欲施以援手。
但每近士卒,士卒皆慌忙起身。
这时代的皇权根深蒂固,难以撼动。
无奈之下,朱慈烺只得返回篝火旁。
他彻夜未眠,整个天雄军亦未曾合眼。
伤者若挺过来,便算幸存;若撑不住,则再无声息。
“太子,战果已统计完毕。”张琦眉飞色舞地禀报。
“多少?”朱慈烺对此兴趣寥寥。
死上万人,也比不上一个天雄军存活来得重要。
“三万六千余人,太子,我部四千余人,歼敌三万六千余人。”
“嗯。”朱慈烺敷衍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此时,远处一小队人马正朝此地行进。
朱慈烺抬首一看,是彭永武。
彭永武走近,轻咳一声,略显拘谨地立于朱慈烺面前。
“臣叩见太子!”
与初次相比,如今态度已截然不同,初见时哪有这般恭敬。
“免礼。”朱慈烺卸下盔甲,肩头有处重伤,被长矛贯穿。
幸而盔甲精良,仅矛尖入内,其余部分得以防护。
否则,朱慈烺此刻怕不会如此镇定。
“太子,让我为您处理伤口吧。”彭永武急切上前。
朱慈烺打量眼前这位魁梧壮汉,惊异于他竟懂得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