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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你父亲呢!?”
已经找遍了江家内外,问遍了家中仆役,大家却无人知晓纪宁的去处。
本就因为“和楚砚辞的关系又近了一步,而心中隐隐感到有些愧疚”的江芷蘅,火气腾地上来了。那抹愧疚感,也随着她的暴怒而荡然无存。
自己每天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江氏商行能更进一步么?
为了这个目标,她不但亲自抛头露面,甚至还要同楚砚辞一次次“逢场作戏”“虚与委蛇”……
……
虽然她自己也多少明白,此刻她和楚砚辞,关系早已逐渐质变,哪怕在这个民风开放的时代依旧有些过界。
但那又如何?
自己会和楚砚辞走到这一天,不全是因为她江芷蘅需要外出,为家业发展图谋么?
自己这个清江路商会会首,容易么!?
……
越想越气,江芷蘅此刻目光充满了森寒,仿佛化作了择人而噬的雌兽。
看得儿子江玉舟浑身汗毛倒竖,知道自己这个娘亲,怕是又要爆发了:
“娘亲,我也不知道啊……
父亲他今晚也没回来,我还有功课问题想要问他呢……
也不知道父亲每天都在忙什么,又不需要和娘亲您一样为咱们江氏商行而操心。
结果一有事就找不到他了……
……还是楚叔叔好,只要咱们需要,他随时都能帮咱们母子的忙!”
最后一句,话语极轻。但故意让母亲能听到的音量,并不会影响意思的传递。
早慧的江玉舟,自然知道母亲江芷蘅的喜好;况且之前每次见到楚砚辞楚叔叔的时候,他总会给自己各种各样的点心、玩物作为见面礼,让他对这个总是笑呵呵、周身气场特别惹人亲近的帅气叔叔极具好感。
在母亲面前,说几句楚叔叔的好话,就能让母亲冷静下来,何乐而不为?
至于父亲……
书上说了,“男儿自当顶天立地,建功立业”,父亲纪宁整天窝在家里,还得母亲在前面顶着。
实在让他从骨子里瞧不起!
虽然小家伙的边鼓没有让江芷蘅平息怒火,却的确让她不再难为他了,而是握紧了拳头,带着极低的气压离去。
明白老爸又要受无妄之灾了,江玉舟也不自责,只是吐了吐舌头,暗自道:
“爹,你就自求多福吧……谁让你不能立起来,不能给母亲排忧解难呢?
这……终究是你欠了娘亲和我的啊……”
……
走出儿子的书房,江芷蘅越想越气。
自己为了纪宁,受这么多苦,甚至还又一次拒绝了楚砚辞的撩拨。
楚砚辞可是中都来的贵公子,如此一步登天的机会,自己都放过了。可他纪宁,明明是个闲人,竟然也敢学她,敢如此深夜不着家!?
“纪宁!看来我江家真是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了!”
和离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气急败坏的江芷蘅下定决心:等他回来了,也敢把话说清楚,做个了断了!
……
江芷蘅完全忘记了:当初正是她,苦苦哀求自己的宁哥哥“能托举她一把,让她能够亲自参与到父亲遗愿的实现中”;更忘了,她最开始有这个念头,其实只是害怕越来越强的宁哥哥,有一天将会和“留在原地”的她渐行渐远……
一开始,她患得患失;而现在,为她而隐入幕后的丈夫,成了她优越感的来源;本该履行的忠贞义务,却成了一种“我都为丈夫守着底线了,所以丈夫亏欠我,因为我为他拒绝了更好选择”的精神负债……
或许,这也是“人性本贱”的一种体现吧。走着走着,有的人不但忘了自己的来路,更忘了自己的初心……
……
江芷蘅不知道,就在她打定主意,要把纪宁正式扫地出门的时候。
她的新欢和旧爱,即将迎来一次激烈的碰撞!
………………
…………
……
江家酒肆·狮子楼……
“哈哈哈~!
我就说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拥有两段同一时间的记忆呢?
一段是‘来路空无一人’;一段是‘来路尽是全副武装的护卫,自己都是被捂着嘴、押解上去的’。
差别这么大,还一起往我脑子里塞。就这点伎俩,还想我看不出问题来?
这是多看不起我的智商!?”
【反派之眼】展开,纪宁拾阶而上。
因为楚砚辞还没有离开,一路守卫依旧森严。
看到这个本该已经被自家少爷的暗卫处理掉的男人,竟然堂而皇之归来,众护卫也知道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问题,纷纷抽出朴刀,向着纪宁杀来。
而纪宁不慌不忙,一手成掌,一手挥动斧头,云淡风轻之间挥出的掌风和利刃,却带着开碑裂石的凌厉!
随着一颗颗西瓜被拍爆、被劈碎,本就快要打烊的狮子楼里,哀嚎声响成一片。无关者纷纷逃出这片凶地。
……
狮子楼顶层雅间内,楚砚辞缓缓放下酒杯,脸上写满了错愕。仿佛,有什么东西脱出了他的掌控一般。
但随即,他薄唇微勾,被烛火勾勒出妖异金边的俊秀五官显得越发深邃,眼神更仿佛淬了毒的冰凌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又是一枚棋盘外的棋子么?
呵呵……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雅间外,纪宁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碰撞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