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面浮出徐福船桨的虚影,桨柄黏着的藤壶突然活化,吸附在子奚锁链上。他旋身甩链,藤壶壳刮碎毒牙残片,露出底下浇铸的青铜芯——芯子上密刻楚国宗庙的祭祀密文,每个篆字缝里都卡着南海珊瑚渣。
暴雨突至,剑池黑水漫上石阶。子奚的锁链绞碎最后一条青铜蛇,蛇头掉进池水凝成小鼎。欧冶子的尸首突然浮起,胸口嵌着的毒牙碎片折射出徐福船影——船板缝隙里塞满吕不韦门客的腰牌,牌面\"吕\"字正往下滴铜液。
池底突然塌陷,露出条暗道。子奚摸黑走到尽头,看见浇铸的青铜门上刻着三星堆神树图腾——树枝上挂着的铃铛,跟徐福船队的风铃响着同一个调子。他扯下腰间藤壶砸向门锁,壶里渗出的黑油在门面蚀出个归墟符,符咒笔画正与欧冶子脉纹走向重叠。
暴雨浇透的剑池跟煮沸的毒汤似的翻着黑泡,子奚的靴子陷在池边烂泥里,每拔一步都带出腥臭的铜锈渣。欧冶子的尸首半浮在池面,胸口嵌着的毒牙碎片反着幽光,把池水照得跟掺了磷火似的。子奚抹了把糊眼的黑水,瞅见牙缝里卡的吕字腰牌正往下滴黏液,滴在池面\"滋啦\"蚀出个归墟符。
\"吕不韦的狗腿子...死了还留一手!\"子奚的锁链缠住尸首往岸上拽,链环刮过毒牙断茬迸出串蓝火星。火星子溅到池边石壁上,把《河岳英灵图》残卷烧出个窟窿——窟窿里钻出簇青铜菌丝,细得跟蛛网似的往他手腕上缠。
欧冶子的胳膊突然诈尸般抬起,暴着青铜脉纹的手指戳向子奚咽喉。子奚侧头躲过,指风扫过耳垂,刮下片带血的皮——血珠子滴进池水,凝成三百只青铜蛙,\"呱呱\"叫着往暗道里蹦。他踹开尸首,脚底粘的毒牙渣在石板上刮出\"咯吱\"响,碎渣里突然露出半截三星堆神树枝,枝桠上黏着的南海藤壶正往下滴黑油。
暗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子奚的锁链突然绷直。他摸着湿滑的岩壁往里蹭,符纹锁链的蓝光照出壁上浇铸的青铜纹——那纹路走向跟欧冶子胳膊的脉纹分毫不差,每道凹槽里都卡着郑国渠的黑泥渣。
\"铸剑的...把自己铸成机关傀了!\"子奚啐了口带锈的唾沫,锁链绞碎挡路的青铜网。网丝断裂的刹那,暗道顶\"哗啦\"掉下堆吕不韦门客的腰牌,牌面\"吕\"字遇潮显形,拼出张归墟航线图——星位缺口正对着徐福船队消失的方位。
摸到暗道尽头时,青铜门上的神树图腾突然暴亮。子奚的锁链刚碰上门环,树纹枝桠突然活化,缠住他手腕往门上拽。门缝里渗出骊山地宫的黑油,油里浮着半颗徐福炼丹的汞丸——丸心刻着\"廿六年\"的焦痕,正跟他掌心烙印重叠。
\"开!\"子奚暴喝一声,符纹锁链绞碎枝桠。门轴\"吱呀\"转动的刹那,三百只青铜蛙从门缝涌出,蛙背上粘着的毒牙碎渣劈头盖脸砸来。他旋身躲闪,后腰撞上门边兽首——兽牙突然软化,化作菌丝往他裤腰里钻。
青铜门内豁然洞开,徐福船队的破帆影在虚空漂浮。子奚的锁链绞住船桅残骸,扯下的帆布突然自燃,火中浮出相柳九头蛇的虚影——居中蛇头的獠牙上,赫然刻着欧冶子铸剑池的方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