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身形骤僵,曲起蜷缩的五指,扶着树木强撑着起身,转身看向跌跌撞撞跑出来的沈清梨,眼神如同深潭死水般,没有半分波动。
沈清梨大半夜看见这么一个高大佝偻的血人,吓了一大跳,仔细辨别他的脸,才认出是云寒。
她通红的美眸流出眼泪,哭着朝前走去,“云寒哥哥,我终于追到你了,我,我知道你来了,扎克西斯睡着了,我才敢偷偷跑出来……”
云寒轻扯嘴角,沙哑着声音,“你还回来找我做什么?”
沈清梨从来没有在他眼中,看到如此死寂冷漠的神色,心头一紧,迅速掩饰住慌张,走上去着急拉住他的手,“云寒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云寒一把挥开她的手,猩红的双眼满是破碎的痛苦,喉咙再次弥漫起腥甜又咽回去,声声嘶吼沙哑,“你不用解释,我都看见了,看得一清二楚。”
他苦笑,“你跟他待在一起,过得很好,是我多此一举。”
“我不惜违抗军令,放弃家族,宁死要找你,而你在做什么?你在床上跟扎克西斯寻欢作乐,为了讨好他,甚至不惜自贱身份,做出那些事情!”
“呵呵,我…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他胸口剧烈起伏,怒吼着咆哮,“反叛军杀了多少黎民百姓,你却和反叛军的将领苟合,为了取悦他无所不用其极,宛如一个被调教的下贱床奴。”
“你知道,当我看见你跟他在床上时,这里有多痛吗?”云寒大手紧紧攥住胸口,兽化利爪刺入血肉中,却恍若不觉痛苦。
他眼睛通红犹如野兽,一字一顿,声声泣血,
“你真是让我感到恶心!”
“……恶心,你,你敢这么说我?”沈清梨愣怔在原地,她从来没有想过从男人嘴里听到这句话,崩溃大喊,“就因为我跟他上床,破坏你心中冰清玉洁的样子,你就骂我恶心!”
她眼泪大滴大滴落下,眼角通红,楚楚可怜,让人心碎,“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那么做,我早就死了,你今天根本就见不到我!”
“反叛军穷凶极恶,我唯一能用来迷惑他的,就是这副身体……我被抓到敌营,孤苦无依,不得不依附于扎克西斯,若我不这么做,他第一天就会杀了我!”
云寒身影僵硬在原地,狼狈俊美的脸庞闪过痛苦与挣扎,喉咙干涩,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清梨走上前,环抱住他的腰身。
她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男人喉咙溢出一声痛哼,紧接着身形一软,无力跌倒在地。
沈清梨被他连带着倒在地上。
她手掌向下抚去,便摸到大片模糊的血肉,甚至能清晰摸见寸寸肋骨。
沈清梨低头看去,脸色骤然苍白,惊恐似鬼。
她这才注意到,男人早已伤的体无完肤,在破碎衣服的遮掩下,很多地方连肉都没有了,只剩下骨头。
她的呼吸都屏住了,害怕又痛心,哭的更厉害了,“你为了救我,受这么严重的伤……”
云寒无力的闭上眼睛,没说话。
这些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