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弥漫着沉香的气息,静姝公主歪靠在软缎靠垫上,水蓝色襦裙揉出褶皱,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马车颠簸轻轻晃动。
她托着腮嘟囔:“总觉得心口发闷,连玫瑰花糕点心都没滋味了。”
荣逸尘指尖搭在静姝腕间,青竹纹广袖垂落,片刻后挑眉笑道:“脉象平稳得很,怕是馋虫作祟。”
话音未落,静姝已经蜷进一旁荣逸澜怀中,脸颊蹭着对方淡紫色衣料:“嫂嫂,逸尘哥哥取笑我。”
荣逸澜笑着护住隆起的孕肚,另一只手温柔梳理静姝散落的发丝:“等下到了镇子,让逸尘带我们的小公主吃遍街巷。”
软糯的哄慰让静姝耳尖泛红,埋着头直往她怀里钻,活像只撒娇的小猫。
“哎哟,这副小模样。”荣祖母手持鎏金暖炉,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
一旁龙渊霆身着玄色劲装,冷硬面容难得染上笑意,伸手替妻子拢了拢滑落的披风。
荣逸尘倚着车窗,望着静姝耍赖的模样无奈摇头,指腹摩挲着腕间手串,眼底却漫开暖意,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将满车笑语酿成蜜糖般的甜。
荣逸澜指尖轻抚着车窗的雕花,目光望向渐显荒芜的原野,轻声道:“过了青阳镇,再有一天路程,是不是就要到玄鹰营?”
她的眉眼间藏着几分担忧,腹中胎儿的胎动让她不自觉地护紧腹部。
龙渊霆闻言,神色骤然变得凝重,伸手覆上妻子放在膝头的手,沉声道:“是,终于要到了。”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用黑布包裹的物件,那是件至关重要的玉玺密信。
想到即将与妻子分别,龙渊霆喉结滚动了一下,指腹轻轻摩挲着荣逸澜的手背,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玄鹰营固若金汤,有荣家军精锐驻守,我已安排妥当。”
荣祖母轻咳一声,布满皱纹的手拍了拍自家孙女荣逸澜的手背:“别忧心,我们等他们平安归来。”
老妇人虽语气镇定,眼底却也泛着关切。
荣逸尘倚着车厢角落,手中把玩玉白色手串,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目光锐利。
他知晓龙渊霆的安排,也暗中做了一些更加稳妥的布置。
荣逸澜望着丈夫,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轻轻点头:“我等你们平安归来。”
龙渊霆将妻子搂入怀中,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无声的承诺在静谧的车厢中蔓延开来。
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戛然而止,驾车的小五猛地勒住缰绳,马匹嘶鸣着前蹄腾空。“吁——”
他翻身跳下马车,掀起车帘时面色发白,“老夫人,公子,小姐,前面被堵住了,有人在办丧事!”
荣逸尘挑开车帘,一股浓重的白檀香混着腐气扑面而来。
只见狭窄的官道上横七竖八摆着七口漆黑棺材,棺盖缝隙渗出暗红液体,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二十余名身穿粗麻孝衣的人披头散发,腰间缠着浸透鲜血的白布,手里攥着锈迹斑斑的哭丧棒,面无表情地盯着马车,空洞的眼神仿佛蒙着层灰翳。
“这是...”荣逸澜下意识护住腹部,靠在龙渊霆怀中。
荣祖母掀开金丝绣帕,目光如炬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青天白日办丧,还堵了官道,成何体统!”
龙渊霆脸色阴沉,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暴起。
荣逸尘却突然按住他的手腕,低声道:“不对劲——他们连哭丧的声音都没有。”
话音未落,为首的孝衣人缓缓转头,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节响动,喉间挤出沙哑嘶吼:“要过此路...留下孕妇...”
随着这声怪叫,所有孝衣人同时举起哭丧棒,脚步机械地朝马车逼近,七口棺材也开始发出沉闷的敲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