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雾没有回答。她的后颈纹身正在与钟摆的维度坐标产生共振,齿轮与蝴蝶的分裂形态首次同时显现,在铜制摆锤表面投射出双重影子。当她运转“维度共振”时,竟“看”见了摆锤内部的核心结构——那是一枚嵌在齿轮组中央的铃铛残片,与母亲工牌上的锁孔形状完全一致。
“实验体003,违规使用非系统逻辑攻击。”机械音从钟摆深处渗出,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启动‘逻辑绞杀’程序——”话未说完,十二维度坐标突然逆向旋转,整个钟塔的空间开始像洗衣机般翻转,岑雾抓着林小羽跌进星图地砖的光阵时,看见摆锤上的坐标正发生可怕的畸变:代表现实的实验室坐标,正在与模拟世界的教学楼坐标疯狂重叠。
“抓住摆锤!”岑雾将燃烧弹残片刺入星图地砖,爆发出剩余的所有能量。在维度共振的极限状态下,她“看”见了钟摆的运转本质:所谓的记忆熵值剥离,不过是系统通过维度坐标,将玩家的记忆数据传输到某个未知的“记忆存储库”,而那个存储库的核心,正是母亲铃铛残片所连接的现实实验室。
当冷笑话代码与维度坐标产生第二次共振时,钟摆表面突然浮现出父亲的字迹:“第十二维度藏着系统的后门,用你最不擅长的笑话打开。”岑雾突然想起自己永远讲不好的谐音梗,硬着头皮开口:“为什么数学书总是很忧郁?因为它有太多‘问题’——”话未说完,第十二维度坐标突然崩解,露出后面闪烁着银光的齿轮接口。
林小羽眼疾手快,将黑客终端的数据线插进接口。整座钟塔发出地动山摇的震颤,岑雾看见数据化的教学楼正在崩解,取而代之的是现实实验室的金属管道,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研究者正站在培养舱前,手中的手术刀正对着连接她后颈的神经连接器。更惊人的是,培养舱里漂浮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躯体,后颈的蝴蝶骨纹身完整无缺,没有齿轮分裂的痕迹。
“那是……第46次循环的我?”岑雾的声音在颤抖。维度共振让她第一次“看”见了现实中的自己,或者说,是系统为她准备的备用躯体。当钟摆的齿轮组再次发出转动声,她突然意识到,所谓的“实验体003”,不过是第47次被植入记忆的复制体,而真正的岑雾,可能早就困在了第十二维度的某个角落。
系统广播在此时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检测到逻辑链永久性损伤,启动钟摆自毁程序——”十二维度坐标同时亮起红光,摆锤开始渗出腐蚀性的数据流,林小羽的黑客终端瞬间被融化,他拽着岑雾冲向紧急出口,却发现所有楼梯都已数据化崩塌,唯一的生路,竟是钟摆顶端连接的十二维度坐标光门。
“跳进去!”岑雾抓住即将崩解的摆锤,燃烧弹残片在此时彻底碎裂,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光门,“父亲说过,系统的漏洞总藏在最荒诞的地方——”话未说完,光门突然收缩,她看见光门另一端闪过“凶宅租赁合约”的红色门匾,而在门匾下方,母亲的铃铛残片正在燃烧,火光中浮现出一行不断重复的字:“别相信钟摆的刻度”。
钟摆的自毁波追上他们的瞬间,岑雾后颈的齿轮纹身突然发出蜂鸣。她最后看见的,是摆锤上第十二维度坐标正在重组,原本的星图符号,此刻竟变成了当铺的铜锁图案,而锁孔的形状,与她掌心的断齿钥匙完美契合。林小羽的惊呼混着钟声在耳中炸响,当他们坠入光门的刹那,整个钟塔在维度共振的余波中崩解,露出云层后巨大的齿轮状系统核心,每一片齿纹上,都刻着无数实验体的编号。
“第47次循环修正失败。”机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带着几乎可称为遗憾的语调,“启动下一阶段测试:当冷幽默成为维度武器,实验体003能否在凶宅副本里,用无厘头逻辑切开记忆熔解的齿轮?”话音未落,岑雾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颈被硬生生扯出,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正在现实与模拟之间闪烁,皮肤下的血管里,流动着半是鲜血半是代码的诡异液体。
光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岑雾握紧了掌心的断齿钥匙。钥匙的齿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当钟摆停止,当铺的钟声才刚刚开始”。她知道,这次对系统逻辑链的攻击,不仅冻结了钟摆,更撕开了十二维度的一角,让现实实验室的真相露出冰山一角——而更危险的陷阱,正藏在那些被冷笑话扰乱的齿轮间隙里,等待着他们在下一个副本里,用记忆作为筹码,与系统进行更荒诞的赌局。
钟声的余韵还在耳畔回荡。岑雾望着光门另一端逐渐清晰的凶宅轮廓,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被划掉的半句话:“钟摆的十二维度,其实是——”字迹在此处被墨点覆盖,而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些被系统视为漏洞的冷笑话,或许正是破解十二维度枷锁的关键,就像此刻攥在手心的断齿钥匙,看似不合逻辑,却能打开最精密的齿轮锁。
“准备好了吗?”林小羽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却仍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下一站,凶宅。不过在那之前——”他突然指着岑雾后颈的齿轮纹身,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你后颈的齿轮会转吗?要不要讲个冷笑话让它卡壳?”
岑雾白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勾起唇角。当维度共振的余光扫过光门边缘,她看见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新的坐标,代表“当铺”的铜锁符号正在闪烁,而锁孔深处,隐约可见母亲的铃铛残片在摆动,每一次晃动,都在改写着十二维度的刻度。
系统的齿轮仍在转动,但这一次,他们塞进了一颗名为“冷笑话”的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