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三声,不离开别怪我不客气。”周南轻轻打开锁,手里提着铁链。
席帅掏出烟给他们一人一支,又搂抱着其中一个的脖子走远了点,私语了一阵,葬爱家族风平浪静地离开了。
高一很难,高二更难,特别是分文理之后。五点半起床,十点回宿舍,这是赛道,只要你没倒下就往前跑,绝大多数人在这个年代没资格复读,不是报考规则,而是你的家庭无法让你吃第二遍饭。
周南和张永福享受到最大的好处是不限电,你可以让门房的灯亮整个通宵。周南休息很规律,十点半他就睡了,早自习从来没上过,八点上第一节课;晚自习因为有秦若水,他就陪到九点半,一点儿都不苦,甚至有点甜。大多数时间秦卫东来接她,忙时周南就会送回去,也碰到过秦卫东,秦卫东像看自己孩子一样给他买零食吃,他俩有好几次被街坊认为兄妹。
他一回到门房,总看到张永福已经摆好阵仗开始头悬梁,锥刺股了。
“大傻个,你知道高考的尽头是什么吗?算了,浪费时间,高考的尽头是智商。”
周南知道这打击不到张永福,因为他的数学强到老师都退避三舍,但要命的是他语文和英语稍不努力就开始滑滑梯,这货读“风起云涌”感觉上牙壳是合金的,搞不出前鼻音。
席帅今晚一点回的学校,他直接翻过铁大门进来的,周南感觉到冒犯,但他想了想不给孙瘪牙老师说这事也就这样过了,事不过三。
席帅又一次翻了大门,这次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女生。本来周南发现不了,后面唯唯诺诺的那个女生胆子小,爬到铁门最高处进退两难,瑟瑟发抖,一起的女生上去接应也无济于事。
“别动,我来,摔下来就不是疼的事了。”周南搬来梯子,救了下来。
“你特么别走,到门房说话,你走我打断你的腿!”周南连身都没转。
“我尼玛,你跟谁说话呢?”席帅在大门这里已经轻车熟路,他的意识中认为周南也就是个蚯蚓,沙包大的拳头向周南的后脑勺砸去。
周南嗅到了酒气。
大胆点的女生先面带惊慌,她在想打架是让人害怕的,当她看到是席帅出手时又面色一喜,甚至期盼周南被打个满脸桃花,谁让他口出狂言呢,不给点厉害你还真以为你是秦琼敬德了。
周南刷一下浑身威压全开,拧脖绊腿、下蹲侧踹、抓手绕腕、绊腿下刺一气呵成,席帅像拳击馆的人形沙包,被绊倒爬起来又被一脚踹飞,砸墙落地后被抓回来,腹部挨了一拳把今晚吃了的全吐了出来。
大胆女生是见过场面的,她赶紧跑过来拉了下周南的袖口:“大哥您别生气,我们本来是要配合早回的,但朋友多实在走不开,所以来迟了,关键是怕影响到您休息就想着别吵醒您我们自己进来的……您高二一班的我知道,我们高三,再一季度就走了,碰不碰面不一定——别生气,我保证下不为例。”
“进去说,三个都进去。”
张永福正张着嘴眼睛闭得严实头悬梁呢,被屋内的嘈杂惊醒,他没明白眼前的情况就问道:“义父,排练节目呢?”
周南气笑转头看着胆小女生问:“你不打算上学了吗?半夜三更跑出去混。”
大胆女生:“她太孤独想跟我们一起……”
“闭嘴!孤独她配吗?只有天才和疯子才享受孤独,她若有,那也叫寂寞。”
周南本不想插手他们三人的蝇营狗苟,但看见胆小女生不合身的抖料宽裤和方口鞋,两个麻花辫,穿件发黄的白衬衫,感觉这事有点诡异了。
“同学你怎么回事,脸怎么有点青?”
周南看女孩的容貌用漂亮形容不为过,她脸比较小但紧致,颧骨略饱满,眼睛比较大,鼻子高挺鼻尖带点弯,嘴唇的弧度非常完美,呈爱心状。我靠,花季版叶倩文,就是挨了拳。
“谷慧珍叫我去玩,我平时没多少朋友就跟了去,没想到八九个人只有我们两个女生……他们摸我我不从,就打了我。”女生见席帅被周南友好地请到地砖上躺着,便放心地说。
张永福大梦一场,这时候踩上点了:“他打你了没有?谷慧珍就她吧,当时她在干嘛?”
“没有,他劝架呢,他向着我的,因为只有他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再没人帮我,脸上被一个小混混一拳我不埋怨他,谷慧珍见打起来,她就去叫帽子叔叔来帮忙。”这姑娘经验有点浅。
张永福戏精上身,“义父,我要和席帅打一架,你做个好人,劝一下架!”
“收到!不要打架~不要,不要伤害我朋友!”周南抓起半死不活的席帅的脸,张永福恰到好处地咚咚咚三拳。
“……”
周南心里不是滋味,看着那姑娘幡然醒悟也看着谷慧珍拉皮条的嘴脸,咬牙了好几次。
“以后别和这种垃圾在一起了,你好好努力上学,咱们都农村来的,把心思放学习上,我叫张永福,同学你叫什么?”张永福突然全身骨骼正得发邪。
“我叫李咏梅,高二二班的,谢谢你们,我能当你们的好朋友吗?”女孩很大方,只是眼神清澈得有点愚蠢。
“以后不要轻易相信狗,我和我义父将是你的好朋友,对了他是我的发小周南,鸡中呸!学中之霸。”张永福居然做主了,做得似是而非。
周南对谷慧珍道:“滚吧,以后再拉皮条我找你家去,把他捡走,不然我打死他。”
张永福大约是睡饱了,他居然在煮鸡蛋,而坐在椅子上的李咏梅手里有杯热水在冒热的气。
“你特么好会呀!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