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是被霉味熏醒的。
她迷迷糊糊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香薰蜡烛,指尖却触到一片湿冷的青苔。耳边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还有男人沙哑的哼唱:“正月里探妹正月正哟,我与那小娘子看花灯......”
“看什么灯?”她猛地睁眼,后脑勺“咚”地撞上凹凸不平的石壁。疼得龇牙咧嘴时,借着高处小窗透进的月光,看清了自己蜷缩的草席、手腕锈迹斑斑的镣铐,以及对面墙上用指甲刻满的“冤”字。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昨夜她通宵追完《大奉打更人》最新剧集,对着许七安战死的片段哭湿了三包纸巾,临睡前还发微博怒斥编剧:“刀片已寄出,求复活甲!!”
“所以这是......穿剧了?”她掐了把大腿,疼得直抽气。
隔壁牢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人懒洋洋开口:“新来的?偷了张员外家几斤米啊?”
叶蓁扒着木栏望去。月光恰好漫过隔壁牢房,照见倚在草堆上的青年。他囚衣领口松垮,露出半截锁骨,乱发间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脚踝铁链随着哼唱小调轻轻晃荡。
这吊儿郎当的模样,与剧中许七安初登场时如出一辙。
“许、许大人?”她试探着唤道。
青年嚼草根的动作一顿,“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眼前这位可是后期一人一刀守国门的大奉脊梁!叶蓁压下激动,余光瞥见墙角结网的蜘蛛,突然记起剧中细节:“您昨日午时三刻,用蜘蛛丝系住狱卒钥匙偷酒喝。”
许七安“噗”地吐出草根,眯起眼打量她:“魏渊派来的?”
“我是预言家。”她脱口而出,又慌忙改口:“不是,我...我仰慕您很久了!”
“仰慕到蹲大牢?”他嗤笑着抛来半块硬馍,叶蓁手忙脚乱接住,馍上还留着牙印。正要道谢,却听他嘀咕:“现在的探子演技真差。”
梆——!
远处传来打更声,许七安突然翻身坐起。几乎同时,甬道尽头响起密集脚步声,火把将潮湿石壁映得猩红。
“魏公到——”
叶蓁缩回阴影里,看着玄衣男子踏着血般火光而来。他腰间玉带缀着二十八宿纹,每一步都像丈量过般精准,正是剧中为社稷呕心沥血的魏渊。
“云州案卷宗我看过了。”魏渊停在许七安牢门前,声音比牢里的青砖还冷,“三百士卒因军械劣质枉死,你却替兵部顶罪?”
许七安翘着腿晃铁链:“我一个铜锣,哪配跟兵部老爷们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