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蔡佳轩历经万载轮回，于本心门中勘破贪嗔痴恨，步出秘境时，三十三天外天的青霞正自翻涌如浪。王嘉馨立在金桥之畔，白衣胜雪，腰间九龙剑穗随天风轻扬，恰似当年广寒门拾簪花的惊鸿一瞥。二人目光交汇间，忽有金光自天外垂落，通天教主踏浪而至，袖中隐约可见先天道韵流转。

“子既勘破七苦，可承此印。”通天教主抬手轻挥，一枚三寸见方的金印破虚而来，印身刻满蝌蚪文般的先天道纹，四角以金鳌为钮，双目开合间竟有沧海桑田之象。蔡佳轩定睛观之，见印面“混元”二字忽明忽暗，细如游丝处藏须弥芥子，粗若山岳时显天地初开。

“此印乃盘古开天辟地时，金鳌负山之精魄所化，内藏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之理。”通天教主拂尘轻点道印，“非悟透‘天地不仁’却心怀慈悲者，不可得也。”

蔡佳轩肃然下拜，却见道印并未落入掌心，反而化作万道金光，如蛛网般向他周身缠来。王嘉馨见状，指尖轻掐法诀，一道青光自雌寒光剑飞出，护住他心脉。却听通天教主笑道：“此印非外力可助，需以神魂相契。”

金光触及眉心，蔡佳轩只觉一股磅礴之力涌遍全身，仿佛有千万斤山岳压在头顶，又似投身于混沌初开的洪流之中。他看见自己作为道童子时，在兜率宫执拂尘侍立，老子骑牛西出函谷关前的一声叹息；看见嘉馨仙子在女娲宫折下柳枝，玉露滴落在补天石上的刹那；更看见人间万载轮回中，那些他曾救过的、未能救的百姓，在生老病死中挣扎的模样。

“道童子，你可明了‘道’为何物？”老子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道是……”蔡佳轩欲答，却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乌衣巷口王谢子弟的冷嘲热讽，长江渡头王嘉馨咳血却不肯低头的倔强，北地荒原上黑熊精肆虐时百姓的哀嚎，五庄观里孙悟空与镇元子论道的场景……最终定格在王嘉馨为超度虎虎亡魂，在荒村夜雨中合十诵经的画面。

“道在蝼蚁，在稊稗，在百姓疾苦，在与爱人相守的刹那。”蔡佳轩开口，声音竟似千万人同时发出，“非超脱尘世，而是包容万物；非冷眼看兴衰，而是热肠渡生死。”

话音未落，金鳌道印轰然没入眉心，蔡佳轩只觉识海剧痛，仿佛有一把刀在雕刻神魂。他看见自己的执念如蛛网般寸寸断裂，又有新的感悟如春笋破土，在识海中蔓延生长。

王嘉馨在旁见状，素手抚上他眉心痣，轻声道：“还记得我初遇你时，说过‘情是道中真’吗？今日方知，道亦在情中。”她指尖溢出缕缕青光，与蔡佳轩身上的金光交织，竟化作一幅太极图，阴阳鱼眼处正是他们相视一笑的倒影。

通天教主抚掌叹道：“善哉！当年道童子因执迷于‘道’的清静，误将情视为拖累；嘉馨仙子因执着于‘情’的圆满，误认道是枷锁。今番二人历经轮回，方知情道本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