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把字据往陈婉秀手里一塞,“陈姨,劳烦您做个见证,咱们去请陆政委给医院政治处打个电话。”
苏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陆政委要是真往医院政治部打电话,她的工作考评肯定要受影响。
更重要的是,她妈妈现在正是从代理副院长转正的关键时期,要是因为这事被扣上个“家风不正”的帽子,转正的事怕是就要黄了。
想到妈妈知道后的雷霆大怒,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给你!”苏敏咬牙切齿地从钱包里抽出八张十元钞票,狠狠拍在茶几上,“穷酸样!”
宋嘉不慌不忙地收好钱,转头看向陈婉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陈姨,我刚刚没听错的话,她好像是说要赔您十盒蝴蝶酥吧?”
陈婉秀立即会意,叹了口气道:“是啊,说得可好听了。来看大伯大伯母,结果空着手来,反倒把招待客人的点心吃了个精光。”
宋嘉轻轻摇头:“我记得这蝴蝶酥是海市德兴斋的招牌,咱们这儿根本买不到。而且……”
她看向陈婉秀,“陈姨,这蝴蝶酥多少钱一盒来着?”
“三块钱一盒,还得要糕点票呢。”陈婉秀配合地说:“我特意托人大老远带来的,就想着尝尝家乡的味道。”
宋嘉点点头:“那就按五块钱一盒算吧,还得托人去海市买,这人情费少说也得五十块,十盒就给你算一百块吧。”
苏敏气得直翻白眼:“呵!你咋不把误工费、火车票都算上呢?干脆让我把命赔给你得了!”
宋嘉不急不恼,反而认真地点点头:“要算也行啊。”
她低眉细数:“从海市到咱们这的火车票硬座是十八块八,来回就是三十七块六;还得算上人家误工费,一天两块四,去一趟怎么也得个十天半个月……”
“停停停!”苏敏尖声打断,“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敲诈!”
宋嘉脸色一沉:“苏同志,陈姨是海市人,多少年没回去了?好不容易托人带盒家乡点心,就这么被你糟蹋了。你作为晚辈,不但不体谅长辈思乡之情,还在这里讨价还价?陈姨平日是怎么疼你的?”
陈婉秀适时地抹了抹眼角,“算了小宋,别为难她了。可怜我儿去得早,我和老苏膝下也没个亲生的,一直把她当亲闺女疼。到头来……哎,就当这些年真心实意喂了狗吧。往后啊,我也只当没这个侄女了……”
苏敏被说得面红耳赤,在两人一唱一和的攻势下,终于崩溃地掏出钱包。
“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她从小皮包里掏出一沓钞票,“都给你,满意了吧!”
宋嘉接过钱,仔细数了数,突然皱眉:“等等,这怎么才九十五块三毛一分?”
“我就这么多!不要拉倒!”苏敏气急败坏地嚷嚷。
自从昨天钱包被抢,她哪里还敢带那么多钱在身上。
宋嘉唇角微扬:“行吧,看在你是陈姨侄女的份上,给你打个九五折。”
她将三毛一分轻轻推回去,“这点零头拿回去买两个馒头吃,可别饿着了。”
“你!”苏敏快气疯了。
宋嘉才懒得搭理她,转身将钱递给陈婉秀:“陈姨,您收好。这可是从铁公鸡身上硬薅下来的毛呢!”
陈婉秀看都不看那钱,直接拉着宋嘉的手往厨房走:“走,我给你们炖了海市的招牌红烧肉……”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厨房走,那亲热劲儿,仿佛刚刚联手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