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水漫过参王谷的乱石滩时,金铃儿突然听见上游传来咳嗽声。七个猎户循声追出二里地,在歪脖子松下的石窝子里发现个浑身湿透的中年汉子。
\"莫动手!\"汉子举起缠着红布条的猎枪,\"俺是黑瞎子沟的赵永贵!\"他腰间别的鹿角刀鞘上,赫然刻着七姓人特有的山神纹。
陈青山的青铜钉抵在汉子喉头:\"七姓猎户里可没赵家。\"
\"俺娘姓李!\"赵永贵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的火烙印,\"李长顺是俺大舅!当年他带俺娘逃出劳工营......\"
老萨满突然按住赵永贵的手腕:\"你说李长顺留了东西?\"
\"在俺家地窖藏着。\"赵永贵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大舅说见着这个,七姓人才会信俺。\"
金铃儿接过玉佩对着日头细看,玉芯里冻着粒带血的铅弹:\"这是当年抗联用的土造子弹!\"
\"跟俺来!\"赵永贵转身钻进桦树林,\"七星会的人前日摸到俺家沟岔,怕是冲着大舅的遗物来的。\"
七个猎户跟着他在林间七拐八绕,岩温的傣刀始终贴着赵永贵后腰。孙大炮突然用索宝棍挑起片碎布:\"这布条是新的!有人趟过露水!\"
赵永贵脸色骤变:\"怕是七星会抄近道了!\"他猛蹿两步扒开藤蔓,露出个隐蔽的山洞。洞口横着具野猪尸体,獠牙上挂着半截蓝布条。
\"是七星会的包头布!\"李大锤的猎刀劈开洞口的荆棘,\"里头有血腥味!\"
洞内石台上摆着个炸开的铁匣,满地散落着泛黄的纸片。老河工捡起张残页,烟袋锅里的火星子直蹦:\"这是关东军的兵力部署图!\"
赵永贵扑到石壁前疯狂摸索:\"大舅藏的牛皮囊呢?\"他忽然抠开块活动的石板,拽出个裹着熊皮的包裹。包裹里掉出本浸过桐油的笔记,封皮用血写着\"李长顺绝笔\"。
\"丙子年冬月十七,东洋人逼我们在鹰嘴崖打洞......\"老萨满念着笔记突然顿住,\"这页被撕了!\"
金铃儿举起火把细看撕痕:\"是新茬!七星会的人抢了关键页!\"
洞外突然传来乌鸦惊飞声。岩温贴耳听壁,傣刀在掌心转了个圈:\"东南西北都来人了!\"
\"跟紧!\"赵永贵掀开洞底的草席,露出条仅容一人的暗道,\"这是当年抗联挖的逃生道!\"
七个猎户在腐臭的暗道里爬了半炷香时间,出口竟是个废弃的炭窑。金梅怀里的玉葫芦突然发烫,葫芦嘴指向窑顶的裂缝。陈青山用斩邪剑挑开碎瓦,露出捆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物件。
\"是抗联的土枪!\"孙大炮扯开油布,二十多杆老套筒整齐捆着,\"看这枪栓,还上着油呢!\"
赵永贵摸着枪管上的刻痕:\"这是俺爹那辈人藏的,刻着七姓人的火印。\"
洞外突然响起尖利的哨声。三个七星会的人堵在窑口,领头的是个跛脚汉子:\"赵永贵!你爹当年私吞抗联物资,该还债了!\"
\"放屁!\"赵永贵举起猎枪,\"你们七星会帮着东洋人祸害乡亲,当我不知道马家沟的万人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