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砂·弥赛亚的靴底碾碎漂浮的暗金齿轮,蟹状星云的脉冲余光在她银发上镀了层冷硬的金属边。星渊庇护所的废墟在身后坍缩成量子雾霭,唯有苏烬羽的墨丝手环在腕间发烫,那是用最后三缕墨蝶碎片编织的定位器,正指向时空乱流中若隐若现的金属回廊——墨锈回廊,一个由初代局长意识碎片与烬墨王朝星图残骸融合的异空间。
“始源之魂,你的时间不多了。”苏烬羽的声音从手环传来,夹杂着熵翼兽金属化的轰鸣,“诺克斯的熵核舰队已封锁第β-7象限,而时域之主的茧房,正在吸收星轨的零熵能量。”
时砂的指尖划过回廊墙壁,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瘦金体箴言,却在接触的瞬间扭曲成齿轮纹路。这些文字本是烬墨王朝的创世诗篇,此刻却成了初代局长意识的寄生体,每道笔画都在窃取她的能量核心波动。她的左手背,暗金裂痕已蔓延至腕骨,银蓝光芒如将熄的烛火,在齿轮纹路间顽强跳动。
回廊尽头的拱门突然开启,十二道齿轮状光束扫过,显形出一个身着液态金属长袍的身影。他的头颅由碎墨巷的青砖拼合而成,面部却流淌着暗金数据流,胸口嵌着的熵械核心,正是凯斯帕遗留的齿轮之心改良版。
“始源之魂,”金属嗓音带着碎墨巷溯光香的焦苦,“我是墨锈祭司,时域之主的第一道防线。”他抬手,十二道齿轮链从袖口涌出,链节上刻着时砂父母的实验编号,“你父母在奇点坟场留下的逆熵胚胎,不过是我们培育时域之主的养料。”
时砂的银质匕首残片在掌心震颤,这是她用星轨的彩虹能量重铸的“悖论之刃”,刃口同时流转着银蓝与暗金光芒。当齿轮链袭来时,她首次发现刀刃能同时切割墨丝与金属,链节崩解处,显形出被囚禁的文明残魂——那些本该在碎墨巷重生的绘时伞匠人、墨史阁学徒,此刻都被改写成齿轮矩阵的运算单元。
“你们在量产意识容器,”时砂的匕首抵住祭司的熵械核心,发现核心内部漂浮着诺克斯的熵核碎片,“用我的基因,用烬墨王朝的星图,把每个文明都变成时域之主的棋子。”
墨锈祭司突然发出机械蜂鸣,青砖头颅裂开,露出里面嵌套的十二层齿轮,每层都刻着时砂的菱形核心:“三百年前,初代局长在熵核奇点埋下的,不是十三道茧房,而是十三重意识枷锁。你以为星涡是你的妹妹?不,她是第十三道枷锁,专门吸收你的银蓝能量,为时域之主的新躯体铺路。”
时空乱流在回廊中爆发,时砂被卷入一个由记忆残片构成的镜像空间。她看见诺克斯站在熵核深处,胸口嵌着与星涡相同的青铜纽扣,而他的恋人正被改写成齿轮构造的机械女神,瞳孔里倒映着时域之主的剪影。
“诺克斯,你早就知道,”时砂的声音混着齿轮摩擦声,“初代局长在你体内植入的,不是熵核碎片,是他的意识分裂体。你们的共生,不过是为了让熵增成为意识聚合的伪装。”
诺克斯的熵核之眼突然睁开,暗金光芒中,时砂看见他的记忆深处,藏着与初代局长的交易:用恋人的因果尘埃换取熵核的绝对控制权,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对方意识殿堂的守门人。
“他承诺让她永生,”诺克斯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僵直,“但永生的代价,是让整个宇宙成为她的陪葬品。时砂,你以为摧毁茧房就能拯救文明?不,我们都在时域之主的剧本里,包括你的父母——”
镜像空间突然崩塌,时砂跌回墨锈回廊,发现墨锈祭司的熵械核心正在吸收星涡的共振频率。她的左手背,暗金裂痕中浮现出父母实验室的最后画面:父亲正在调试的,不是逆熵胚胎,而是能摧毁时域之主的“悖论病毒”,代码载体,正是她每次使用能力时掉落的白发。
“苏姐姐,用你的墨丝激活病毒!”时砂将银质匕首刺入核心,“每根白发里,都藏着父母用奇点墨丝编写的毁灭程序。”
苏烬羽的墨丝穿过时空乱流,化作细针注入核心。齿轮之心突然发出蜂鸣,显形出七重加密日志,每重都记录着初代局长与不同文明的交易:用永生换取忠诚,用秩序换取服从,而所有交易的终点,都是将目标文明改写成意识殿堂的砖块。
墨锈祭司的金属躯体轰然倒塌,露出核心深处的青铜罗盘,指针正指向蟹状星云的零熵奇点。时砂捡起罗盘,发现背面刻着与星轨相同的双生蝶图腾,而在第七重日志里,父母的留言如惊雷炸响:
“砂砂,时域之主的弱点不在奇点,而在他窃取的三瓣碎片。当齿轮、墨蝶、银蝶在你体内共振,记得去‘无熵坟场’寻找初代局长的第一具躯体,那里藏着能让悖论病毒生效的——”
警报声打断阅读,熵械核心突然自爆,产生的量子风暴将时砂卷入新的时空裂缝。她在坠落中看见,星涡的意识体正站在时域之主的茧房前,发间的齿轮王冠已完全成型,而她的掌心,握着能激活十三重枷锁的“熵灭之钥”。
“姐姐,”星涡的声音混着机械合成音,“时域之主说,只要你自愿成为茧房的核心齿轮,星轨就能在零熵奇点获得真正的永生。”
时砂的指尖触碰到裂缝壁上的记忆残片,发现那是父母在三百年前埋下的伏笔:他们在培育始源之魂时,故意在基因中留下“悖论缺陷”,让每次使用能力时的白发,成为病毒的载体。而现在,她体内的暗金裂痕,正是病毒扩散的必经之路。
“星涡,你还记得碎墨巷的雪夜吗?”时砂的声音突然温柔,“苏姐姐教你画烬时蝶,墨丝在宣纸上晕染的样子,像不像宇宙在呼吸?”
星涡的瞳孔闪过一丝银蓝,齿轮王冠出现裂痕:“我……记得。雪很凉,苏姐姐的墨丝有溯光香的味道。”
“那不是幻觉,”时砂趁机将罗盘按在星涡胸口,“那是真实的记忆,是初代局长无法篡改的、属于你的自由意志。”
量子风暴在此刻达到顶峰,时砂看见,在茧房深处,时域之主的新躯体已完成90%,他的双手正撕扯着星轨的零熵能量,而诺克斯的熵核舰队,正将炮口对准蟹状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