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泥河越来越近,庄哥发现由于干旱,这泥河几近干枯,有的地方已经断流,甚至泥泞也被晒的干硬干硬的,裂出缝来。它的心中一阵欣喜:看来小鹿它们可以从那干涸的地方安全过河了。
它正要把自己的感受告诉小鹿,却发现鹿群竟向河水最多的地方走去,有几只小鹿想从干涸的地方过河,却被几只大鹿强行赶了回来。
庄哥惊异地询问身边的小鹿:“鹿群为什么不从干涸的地方过河?鳄鱼肯定是潜伏在水多的地方啊!”
小鹿有些悲伤地说:“您不知道,从干涸的地方过河是比较安全,但却为胆怯者开了方便之门;我们时时面临着危险,胆怯就无法生存。”
小鹿说,它的妈妈曾给它讲过这样做的道理。由于河东和河西的草地都有限,都无法满足它们一年的食物需求。当食物吃光的时候,它们就必须渡河到对岸寻找新的食物来源。因此它们每年都要经过泥河迁徙一次甚至几次。现在由于干旱,河水很少,但更多的时候是河水满满。如果暂时因为贪图眼前的安全,从干涸的地方过河,养成了胆怯取巧的习惯,那将使它们再也不敢面对这条河水涨满,鳄鱼潜伏的泥河了,那样它们就都将饿死。
小鹿刚刚讲完,鹿群已经开始过河了,它们选择的是河水最宽的地方。先是强壮的大鹿义无反顾地带头跃入河里,然后是老鹿、小鹿陆续入河,殿后的还是强壮的大鹿,它们起到监军的作用。
原本沉寂的泥河沸腾了。争先恐后的鹿群激起了飞溅的水花,潜伏在水底的鳄鱼纷纷钻出水面,张开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开始了残酷地噬杀。几只最先跃入河水的强壮的公鹿,最先遭到击杀,血很快染红了污浊的河水。但后续的鹿群并没有因此止步,而是前仆后继,泥塘里上演了一场惨烈异常的大逃亡。终于有一些鹿冲破了鳄鱼的封锁,爬上对岸。
岸这边的鹿大都下了水,负责殿后的几只大鹿也跳入河中。
小鹿冲冲突然吻了一下庄哥,回身跑到岸边,毫不迟疑地跃入河中。庄哥愣了一下,向河边追去。
河里的搏杀还在继续,那看起来并不深的泥河不知怎么竟隐藏了那么多的鳄鱼。一片片如朽木片似的鳄鱼脑袋在水面浮动着,它们等待鹿们来到身边时突然窜起,进行猎杀。
对毫无反击能力的鹿来说,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称的搏杀。看到泥河里的景象,庄哥感到手足无措。
它终于看到小鹿冲冲在水中沉浮的身影,它已灵巧地躲过了几次鳄鱼的冲击,但由于身小力薄,在强大的鳄鱼群面前它就像是狂风中的一片树叶,又像是巨浪中的一只小船,但它一直没有放弃挣扎拼搏。它离岸已越来越近了。庄哥揪着的心终于有些放松了。可这时小鹿左右两边的水面出现了波纹,那阴森的朽木似的丑陋脑袋慢慢向小鹿夹击过来,庄哥心里一惊,不假思索地一跃而起,扑向那里。这时机敏的小鹿已发现了左边的鳄鱼,就在那鳄鱼就要张开巨口的一瞬间,小鹿急中生智,竟向水下沉去。几乎是同时,左右两只鳄鱼突然扬起两只巨钳般的大口向小鹿袭去,但它们双双扑空,嘭的一声,撞击到了一起。此时,庄哥正从空中落下,它踩在正撞得懵头转向的两只鳄鱼的背上,把它们当作了垫脚石。它看到小鹿又在离岸边不远的水面上露出头来,便快速从鳄鱼背上跳起来,冲向岸边;经过小鹿上方时,它借着惯力,伸出嘴和爪子提起小鹿,带着它一起扑上岸来。小鹿立起身来,紧紧抱住了庄哥。
此时河里余生的鹿群已都游到岸边。庄哥放下小鹿,帮助它们一一爬上岸来。
也许是不忍看到自己同类的惨死,鹿群开始急速转移。小鹿裹在鹿群中,不住地回头望着庄哥,大喊着:“狗大哥,过河千万小心,要从没水的地方过!再见了。我永远记着您!”
庄哥的眼睛湿润了。它望着渐渐远去的鹿群,心中很难过。
庄哥小心地从干涸的地方走过河来。它看到河里已乱成了一锅粥,已经捕获到猎物的鳄鱼开始分赃,它们几个一伙,互相配合,用巨嘴咬住已奄奄一息的鹿,飞速旋转着身体,拧着,把鹿肉撕成一块块。
世上的动物都以自己的方式在活着!庄哥想。食肉动物的快乐就是建立在食草动物的痛苦之上啊。但是,像小鹿这样的食草动物也并不是弱者,它们顽强而勇敢地生存着,对它们来说,找到一片肥美的草地是快乐,躲过一次死亡威胁,战胜一次艰难险阻更是莫大的快乐呀!它想着,便沿着小鹿指引的路线,寻找大猩猩部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