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确铮刚用“魔法”把廖灿星哄好,突然背后有个人轻轻拍了拍他,转头一看,竟然是陈瑞麟。自打陈确铮受伤住院,陈瑞麟来探病,兄弟两人不欢而散之后,便再没有见过面。眼前的陈瑞麟一身一丝不苟的黑色礼服,头上的发丝无比服帖,好似自幼被保护得很好的富家公子遵从父母之命,初次出席自己成年礼的舞会,言谈举止有礼且乖顺。
“来找你哥啊?你哥正忙着呢!”
又是惯常的冷淡且戏谑的口吻,陈瑞麟仿佛已经习惯了,仍旧是一脸平静:
“哥,你要是想跟钱大哥争,我可以帮你出钱……”
陈确铮笑了:
“这么大方啊?不过心领了,可惜我是个穷光蛋,根本还不起!”
“不用你还!”
陈确铮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钱胜权:
“要是你哥跟你要钱,你也给他吗?”
就好像回应他的疑问,恰在此时,钱胜权看向陈瑞麟,满脸的恳切和慌张,陈瑞麟看了一眼陈确铮,见他一脸的“置身事外”,轻轻点了点头,钱胜权如蒙大赦,底气十足地喊道:
“五千元,廖灿星!”
钱胜权这一嗓子喊出来,终于全场安静,再没有人跟他争了。
台上的女青年显然已经认定钱胜权是最后的赢家,她将手伸向他,礼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这位男士为与廖灿星女士领舞出价五千元,还有哪位先生愿意出价更高吗?如果没有的话……”
此时的钱胜权觉得自己已然稳操胜券了,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享受着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完美瞬间。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让钱胜权跌入了绝望的谷底:
“楚青恬,一万!”
陈瑞麟看向钱胜权,发现钱胜权满眼乞求地看着自己,陈瑞麟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他也无能为力了。只见钱胜权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萎缩了。如果说一千元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的话,那么一万元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了。
这一次众人的惊呼和掌声比哪一次都响,大家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只见礼堂门口站着九个身穿军装的军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颀长、目光深邃的男子,他身穿暗绿色军装,头戴船形帽,脚踩黑色皮靴,衬衫领口板板正正,领带一丝不苟地塞进军装上衣的西服款小翻领里面,军用腰带勾勒出精瘦的腰线,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又干练。军人身后跟着八个年轻的男女,虽然身上穿着跟他一式一样的军装,却俨然是还没长大的孩子,女孩子们都惊讶地捂住了嘴,男孩子们也都彼此交头接耳,满脸笑容。
胡承荫仔细打量这位出手阔绰的赢家,他第一眼没认出来,待看清来者何人,他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阵幻痛,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缓过神来之后,胡承荫看向人群中的楚青恬,自打钱仲青高喊着楚青恬的名字出现在礼堂,楚青恬的目光就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过。然而让胡承荫颇感意外的是,楚青恬脸上的神情出奇地平静,没有受宠若惊,没有羞赧尴尬,没有虚荣窃喜,只有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礼堂众人自动散开,为钱仲青空出一条通往楚青恬的道路,在楚青恬看来,此情此景宛如红海在摩西面前分作两边,没错,正是如此不可思议的神迹。时隔多年之后,每每回忆起这一幕,楚青恬都会深深感慨这是宿命的安排,她被命运之手用力攫住,无法摆脱,也无心抗争,唯有服从。
除此之外,不存在别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