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温柔得让人恍惚,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仇恨与伤害。
江余的身体僵硬,眼神复杂。在这份虚假的关怀下,他的手慢慢抬起,似乎想要回抱时降停。
可就在即将触碰到对方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明。
他猛地推开时降停,声音冰冷:“你真恶心。”
时降停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好可惜,阿余还是不喜欢我。”
“那你想听我说喜欢你吗?老公。”
“不想听,我也嫌恶心呢。”
两个人互相折磨,像两根拧巴的钢筋死缠到底。他们的关系早已扭曲,恨意与依赖交织,谁也逃不开谁。
江余知道,自己刚才差点“沦陷”了。
时降停的话,看似在保护他,给他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实际上却是在一步步将他推向深渊。他想让江余将他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最终彻底离不开他。
江余在内心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被时降停的表面迷惑,不要真的服从他。
他必须逃离这里,否则——会死。
他抬眸,看向时降停的背影,咬紧牙关。
时降停的背影修长而冷漠,周身散发压抑气息。江余知道,时降停一直想杀他。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他能看到压抑的杀意。时降停在克制自己,似乎在等待什么。
至于他在等待什么?为什么不立刻动手?
江余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在时降停下定决心杀他之前,逃离这里。
就在这时,面前黑屏的电视机突然亮了起来,屏幕边缘渗出一缕黑丝,悠悠消散在空气中。
黑丝的源头是时降停的手指,他垂眸轻轻摩擦了一下指腹,语气漫不经心:“怕你无聊,给你通了电,自己找着看吧。”
这种能力说来也神奇,仿佛无所不能。
可江余很少见他动用这种力量,心里暗自猜测:或许时降停的力量有限,使用过度就会消耗殆尽。
屏幕闪过几次雪花,画面断断续续地播放着,像是信号不稳的老式电视机。这种用非自然手段获取的视频总是这样,连色彩都只剩下黑白。
江余露出一副死鱼眼,他不是不喜欢看电视,而是这种一卡一顿的画面让人看了心情更加烦躁。
可他没有选择。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不能外出,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甚至连走一步都会被监视。
能有得看,已经算是不错了。
江余随手调到一个动画片,靠在沙发上,眼神如同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沙发旁忽然凹陷了一块,时降停靠了过来,亲昵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头依偎在他的颈窝处,目光投向屏幕。
他轻笑了一声:“大灰熊与小白兔的故事?我记得这是熊不吃小兔子,反而救了它的温馨故事吧?哈哈,真好,我还以为外界已经不播这种幼稚的动画片了。”
江余面无表情:“所有动画片都幼稚。”
“我觉得还好啊,”时降停咧嘴一笑,说的话却毛骨悚然,“如果最后的故事是大灰熊把小白兔吃掉,那就更有意思了。”
“少儿不宜,不会播。”江余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冷淡。
过了十分钟,时降停忽然开口:“没意思,不看了。我给你看点有意思的吧。”话音未落,他的手指再次渗出黑丝,轻轻拨弄着电视机。
屏幕疯狂闪动,几秒后,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屏幕上播放的是一则经济新闻采访,而画面中的人,赫然是江余的养父母——江家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