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秦择突然伸手轻轻一推。
江余猝不及防跌回床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个管家竟敢对他动手?
秦择俯身撑在病床两侧,镜片后的眼睛弯成危险的弧度:“少爷现在连我都推不开……”他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要是出门晕倒了,夫人会心疼的。”
江余躺在床上急促喘息,这才惊觉自己竟虚弱到如此地步。
而秦择逆光而立的身影,莫名与记忆中的某个轮廓重叠……
那股压迫感转瞬即逝。秦择已然恢复成恭顺的管家姿态,仿佛方才的逾矩从未发生。
江余用力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盯着天花板上细微的裂纹。老刀的警告在耳边回响——时降停不可能离开那座山庄。
他反复默念着,直到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
“再住几天也行…”江余睡意朦胧,哑着嗓子,“但调查的事……”
“我会守口如瓶。”秦择的声音像一捧雪,干净又冰冷。
病房重归寂静。
窗外的雷声越来越近,恍惚间江余又回到那个雨夜——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他看见时降停站在枯树下,苍白的皮肤被电光照得透明。
这个画面在梦中循环播放,每一次雷光闪过,那道身影就淡去一分……
就像是预警,时降停迟早会被这道雷彻底劈散。
睡梦中,江余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他看不见的是,床边的黑影正缓缓俯身,指尖悬停在他脆弱的颈动脉上方,久久未动。
第二天,清晨。
江余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清醒——七八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正在房间里无声地忙碌着,手里拿着玻璃胶和测量工具。
他们不是在修窗户,而是在……换窗户?
他猛地转头看向窗外。
暴雨过后的晨光中,原本的玻璃窗已经变成一地碎片,只剩下尖锐的边框张牙舞爪地立在那里。
“江少爷醒啦?”工头赔着笑脸解释,“昨晚雷雨太大,闪电正好劈在您这扇窗户上。没吓着您吧?”
“雷?”江余声音都变了调。他昨晚睡得死沉,哪来的雷能劈碎窗户还不惊醒他?
难不成自己睡成了死人吗!半点都没听到!?
正疑惑间,秦择带着护士推门而入,似乎要换吊瓶。
“少爷醒了。”他微笑着递来温水,白皙的手一尘不染,很是赏心悦目。
江余接过水杯,目光在秦择和破损的窗户间来回扫视:“具体几点的事?”
秦择是陪护,自然要寸步不离的在身边。
“嗯……凌晨一点…零七分吧。”秦择顿了顿,突然精确到分钟,“当时您睡得很熟。”
这个回答让江余心头一颤——正常人谁会记得这种细节?
除非…他整晚都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