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医院顶层特护病房,阳光穿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在病床上那张安静的脸上。
江晚吟醒了。
她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右手手背插着点滴,身上缠着绷带,胸口依旧闷痛,但意识清醒。
她转头,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坐在床边、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
沈砚舟。
他西装笔挺,衬衫袖口微卷,手指骨节分明地翻着资料,神色冷峻,眉眼之间是她熟悉的清贵与凌厉。可江晚吟看见他左手腕上裹着一层纱布,还有那一夜未眠的疲惫。
“沈砚舟。”
听见她的声音,他动作顿住,抬头那一瞬,薄唇紧抿的线条才松了几分。
他走到床边,弯腰低头,轻轻碰了碰她额头:“你终于醒了。”
她想笑,咧嘴却扯到伤口,痛得呲牙。
“别笑。”沈砚舟皱眉,“你现在还不能随便动。”
江晚吟看着他眼底那些藏不住的焦虑和倦意,低声问:“你这两天,一直在这儿?”
“我怕我走开,你就不睁眼了。”
江晚吟心里一颤,鼻尖发酸:“我没那么容易死。”
“你再中一刀试试?”
“那你再为我挡一次试试。”
“江晚吟!”
“沈砚舟!”
两人互怼到一半,又都沉默了。
他突然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低哑:“你能醒来就好。”
这一吻,带着他整整两天一夜的煎熬和劫后余生的心跳。
江晚吟望着他,像是终于找回自己活着的意义:“沈砚舟。”
“嗯?”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坐回病床边,语气沉稳:“你母亲的车祸,可能不是意外。”
江晚吟猛地一顿,眼神微变。
她这些年一直以为,是自己母亲命不好。那场车祸把她的整个世界带走,只剩冰冷的复仇支撑她走到今天。
可沈砚舟说——那不是意外。
“你确定?”
“港口爆炸现场,我找到一份资料,是楚绾留下的原始线索。”
“楚绾?”江晚吟皱眉,“她不是……死了吗?”
“没有尸体,也没有dNA记录。”沈砚舟嗓音低哑,“我们所有人,可能都被骗了。”
江晚吟闭了闭眼,声音透着沉冷:“她还活着……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影狩’会追杀我。”
“她想让我死。”
“她想摧毁你。”沈砚舟补了一句,眸色冷如深潭,“你是江氏的掌权者,也是江恒集团原始股份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她要的是江氏。”
江晚吟勾唇冷笑:“她怕了我。”
“她怕你比她狠。”
沈砚舟望着她,眼神温热中透着一丝不安:“晚吟,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一个人扛。”
“我在。”
江晚吟怔了怔。
那句话,不是什么英雄誓言,也不是柔情蜜语,却像一颗钉子,狠狠钉进她心底最脆弱的那块。
她是江晚吟,习惯独撑风雨,哪怕满身伤痕也咬牙站直。但从现在起——
她不需要再一个人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