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和吴权一听,撒腿就跑。
可瓢泼大雨来得比闪电还快,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等他们浑身湿透地冲进家门时,天边却又神奇地裂开道金灿灿的缝,阳光倾泻而下。
周山拧着滴水的衣角,望着晴空万里,无奈地直叹气:“早知道在胜利街躲雨了,这下可遭罪了。”
吴权甩着头发上的水珠,笑着安慰道:“就当免费洗了个泥浆浴!对了,听说水库这次立了大功。”
原来在暴雨来临前,水库就提前进行了泄洪。
如今虽然水位漫过了堤坝,但却没引发更大的灾难。
稻地村的老人们得知后,在村口摆起香案,供奉上瓜果点心,对着水库方向虔诚地磕头:“多亏了公社领导的先见之明啊,要不然咱村可就完了!”
另一边,通往城里的公路在暴雨的冲击下,变成了一片烂泥塘。
工厂的卡车陷在坑里动弹不得,司机们急得团团转,不停地按喇叭。
电报像雪片般飞向北京、省城,请求支援。
十天后,抢修队终于打通了这条生命线。
推土机碾过新铺的碎石路,扬起漫天黄尘,仿佛在宣告着这场与灾难的斗争终于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与此同时,一群系着红袖章的青年正在清理文革广场,他们费力地撬起被泥石流冲来的石碑,露出下面斑驳的 “忠” 字,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岁月。
在向阳街,李建芬的哭声混着河水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她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和丈夫庞丙江沿着河岸,日复一日地寻找父亲李文化的踪迹。
她的眼睛哭得红肿,嗓子也变得沙哑。
可当第一缕秋风吹来时,不幸降临了,她的白手帕上沾满了鲜血,失去了腹中的孩子,这让她本就悲痛的心情雪上加霜。
而在职工家属区,包足金正拄着新换的义肢,艰难地练习走路。
假肢与地面碰撞出 “哒哒” 声,惊飞了墙角觅食的麻雀。
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每走一步都要咬紧牙关。直到那个挎着竹筐的身影出现 —— 裴梦南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衣角被风吹得鼓起来,露出筐里鲜嫩的黄羊肉。
“大哥,要肉吗?”
的声音像浸了蜜一样甜,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
包足金掀开蓝布,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黏在她泛红的脸颊上。
当得知她来自遥远的裴屯时,他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热情地说:“这么远的路,骑我的自行车回去!”
后来,魏秋元在电话里叹了口气:“人家姑娘早有相好的,穷归穷,可感情深着呢。”
听筒里还传来裴凤霞的声音:“强扭的瓜不甜,老包也是苦命人。”
就在这时,一纸调令突然飞进三线厂 —— 纪广才升任副厂长,主管人事及后勤工作;
刘长明接过工会大旗,成为工会委员会主任;
毕边伯则成了新的办公室主任。
而在奎龙保华厂,袁国岭和李文化的遗孀握着调令,泪水不断滴在丈夫的遗照上,照片上的人笑容依旧,可他们却已永远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