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厂(1 / 2)

三线情怀 于老三333 7411 字 8小时前

雪压三线山川美,冰冻江河万里烟。

入厂佳音一众乐,晋官置位百人欢。

家人就业眉梢喜,变户农家诩笑翩。

掏粪力竭吁短叹,时乖命蹇业难安。

这首诗的背景是三线招工,招工本身是件好事,而这背后还有一段故事,一切都发生在冉海请客之后。

冉海酒量不佳,可请客之际,不得不喝上几杯。酒桌上,他就着豆腐,边吃边对宋东方说道:“这豆腐可不一般,味道实在是好。”

宋东方喝了口酒,脑海中浮现出老谢的身影,应道:“豆腐是不错,不过酒和肉更香啊。可惜老谢错过了这顿好酒好菜,他为这事可没少操心,本应该请他一起来的。”

冉海赶忙放下筷子,说道:“我不是说请他了吗?怎么没来呢?”

宋东方一边吃着,一边解释:“说了,他一开始答应了,结果临到中午,机加工那边来了个急活,他不得不去。”

接着,宋东方又说:“你这份报告是老谢写的。你小子也太狡猾,下放的事都没跟我提,可老谢一听就明白了。他说你大舅哥可能下放了,或者是被批斗了。老谢这人,深知被整时的艰难,报告写得相当漂亮,这事儿才成了。”

冉海连忙感谢:“谢谢领导,真是太感谢了。等哪天谢副总有空,我一定再请他。”

“别一口一个领导地叫!干杯!”宋东方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还没等肉完全咽下,就接着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就是个木工,做木型的,大老粗一个,哪会做官呢。”

冉海连忙回应:“领导,您太谦逊了,可不是您说的那样。咱们到三线的同志,私下里都夸您好呢,大家都认可您。”

“是吗!这话我爱听。”

宋东方接着说起冉海大舅哥调动的事。

“通过这次调动,能看出一个情况,全国从上到下,各个单位都大力支持三线建设,咱们的调令特别好使。你大舅哥一家,估计十天八天就能到了。你们抽空帮忙找个房子,我让他们安排一下。你大舅哥运气好,咱们的招工申请批得差不多了,他家孩子来了就能入厂。”

“真的吗?太谢谢了,领导,再喝一杯!”

这顿饭,两人喝了不少酒。

冉海醉得厉害,不停地说着重复的话,脸也红得有些发紫。

宋东方话不多,却出了很多汗,他从口袋里掏出蓝条格的布手绢,不时地擦着脸、头发和脖子。

喝酒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三点多了。

这时,传来“当当”的敲门声。

冉海没听见,宋东方听到了,大声喊了一嗓:“进来!”

进来的是筹备组机要秘书周红。

周红进屋看到两人的状态,一边找水一边说:“部里来电话,让后天去北京开会,谢副总指挥让我来找您。”

周红找到暖水壶,倒了两杯热水放在桌上,说:“别喝酒了,喝点水吧。”

宋东方喝了口热水,下了炕走了。

冉海喝得腿软,还待在炕上,大声喊着:“领导再来。”

即便人已经走远,冉海还在不停地喊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倒在炕上睡着了。

吃过晚饭,赵艳出门去取柴火,回来后说:“下雪了。”

李风顺隔着窗户往外看,外面漆黑一片,屋内亮堂堂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觉得无聊,转过身背起哥哥的书包。

妈妈一边铺被褥一边说:“好了,睡觉吧,别着急,明年九月你也能上学。”

妈妈走出房间,回手把门口的灯绳拉了一下,灯灭了。

李风顺钻进被窝,透过窗户看到外面一片洁白。

看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又做起了梦。

梦里,他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半山腰。

山腰处有一块巨石,巨石像盖子一样,又如同房屋一般。

他走了进去,里面就像教室一样。

一位长者身穿白袍,坐在石椅上,一只手托着书,另一只手指着墙说:“去学习吧。”

李风顺顺着长者指的方向看去,墙边一摞摞的书很多。

他走过去,抽出一本,刚看一眼,手中的书就飞到了石墙上。

很快,地上的书都飞了起来,一摞摞地贴到了墙上。

书页像电影一样翻动着,有的快,有的慢。

灰色的石屋突然变成了白白的墙,宽敞的大厅,还有奇奇怪怪、闪闪发光的玻璃。

玻璃上贴着的书不断翻动,可却什么字也看不到。

他伸手去摸,什么也没有,再使劲摸,手穿过了墙,身体也跟着带了出去,脚下竟是陡峭的悬崖……

李风顺被吓醒了,呆呆地看着外面的白雪。

与此同时,向阳街的冉海也醒了,他透过窗帘的缝隙,同样看着外面的洁白。

冉海单臂支着脑袋,头很痛,胃也难受。

或许是支起的身子让风吹进了被窝,妻子也醒了,她伸手从炕头拿来药和温水。

冉海吃过药,妻子便又睡了,他则继续支着头看着外面。

第二天,宋东方与谢云旺前往部里参加会议。

会议第一天,大寨、大庆及某厂的六位先进同志做了报告。

第二天组织政治学习并进行讨论。

第三天听取各单位汇报。

第四天参观学习。

第五天领导讲话。

领导讲话肯定了各单位的成绩,明确了抢时间大上特上三线的指导思想,还批准了新上马的三线企业编制及招工申请。

宋东方、谢云旺开完会时,已经是1970年12月15日的傍晚。

拿到文件后,他们立刻打电话通知厂里,要求第二天在厂区、家属区、办公区张榜公布招工信息。

打完电话,两人来到招待所食堂,打了饭菜和酒。

第二天,招工海报贴了出来,早起的人看到海报欢欣鼓舞,前面的人读着,后面的人听着:

最高指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

军工战士永远无限忠于毛主席,永远无限忠于毛泽东思想,永远无限忠于毛主席无产阶级革命路线。

积极地响应以毛主席、林副主席为首的无产阶级司令部的号召,投身于伟大的三线建设中。

经上级批准,以下人员政审合格后可办理入厂手续,

1、 响应号召跟随父母来到三线,立志扎根三线并为三线建设发展贡献一生的有志青年,年龄:16周岁以上至24周岁以下;

2、 对积极响应三级建设,主动申请参加三线建设生产的职工家属,原工作性质为集体企业的可办理转正,年龄:40周岁及以下;

3、 三线建设过程中奉献自己家园的贫下中农(农村户口)本人或家属子女原则上每户招工一人,年龄:16周岁以上28周岁以下;

4、 支援三线建设民工队伍中上山下乡符合回城条件的先进青年,本人申请,单位推荐,县三线民兵团考核认定,可办理招工入厂,年龄:16周岁以上28周岁以下;

5、 地方相关人员;

6、 其它符合条件人员。

具体指标:

放弃优越城市生活,投入三线建设生产的职工子女,指标95名,

符合转正条件的职工家属75名,

占用农地、村落、房屋家庭本人或子女,指标65名,

支援三线建设民工中上山下乡先进青年65名。

地方及相关人员指标29名,

共计招工329名。

入厂时间:1971年1月1日

站在前面的人振臂高呼:三线人必定永远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在三线建设的征程中,我们的决心坚如磐石!

刚到三线,喜讯便接踵而至,大家都欣喜万分。

这消息传到保东,那些有心解决孩子和家属安置问题的职工,心里开始活动起来。

赵村的人听闻消息,高兴得不得了。

因为他们让出了房子和土地,这下可以转户口当工人了。

稻地村的百姓却满心疑惑,他们那儿让出房子的只有靳武利,让地的似乎也只有靳武利自己开垦的那片。

而且,靳武利的年龄好像不符合招工条件。

靳武利心里清楚自己年龄超了。

但当初征地的时候,佟队长带着三线领导来死孩子沟,他亲耳听到佟队长对三线领导说,死孩子沟的山和地都是稻地小队的,房子和地给了三线,三线就得保证稻地小队每家有一人入厂。

他想到自己的相好今年刚满26周岁。

大家读招工通知的时候,靳武利也在一旁听着。

听到入厂条件,他心想,这回相好有机会转户口当工人了。

他既为相好感到高兴,又为自己年龄不符合条件而懊恼不已。

厕所边上人渐渐少了,他抡起淘粪铲猛地扎向粪坑,冻成硬块的粪被扎出了裂缝,少量的粪冰溅向四周。

靳武利是位中年大叔,有人问他是哪年出生的,他一会儿说1936年,一会儿说1937年,具体生日也说不清楚,不过那些过往经历,他却记得明明白白。

他回忆道:小时候,自己跟着父母、姐姐在关里关外靠拉脚为生。

有一天刚入关,就遭遇了日本飞机轰炸,父母当场没了,连尸体都没找到,只寻回一个装有父母衣物的包。

姐姐带着他去投奔爷爷家,那年姐姐14岁。

姐姐记得爷爷家在锦海市,爷爷奶奶在一家酱菜厂打工,几年前她们曾去过那里。

可等他们赶到时,爷爷的工友告诉他们:“你爷爷奶奶都去世了。一年前你爷爷先走的,几个月前你奶奶也没了,没钱安葬,就火化了,他俩的骨灰放在那两个小罐里。”

工友还说,奶奶临终前想回老家,家在威宁赵村。

威宁有好几个赵村,姐姐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只能一路打听、一路乞讨,来到了威宁县西北的赵村。

可赵村没人认得他们,也没人愿意给爷爷奶奶的骨灰找块地安葬,姐弟俩又饿又无助。

这时,一位婆婆给了他们一个玉米饼,两人分着吃了。

婆婆说:西张村有个大财主想找小妾,出手阔绰。要是姐姐同意,张财主不仅会给地风光下葬长辈,还能保证姐弟俩以后的生活。只是张财主年纪大了些,七十多岁了。

姐姐为了安葬长辈,也为了弟弟,更为了活下去,无奈同意了。

葬礼办得很隆重,姐姐哭得撕心裂肺。

七天后,姐姐入了洞房。

张财主大摆宴席,满脸笑容,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宾朋们喝酒时,他陪着喝了三杯,随后便迫不及待地走进了洞房。

张财主看着坐在炕沿、盖着红盖头的小娘子,激动得咳嗽了几声,摆摆手让下人出去,然后急切地走到跟前,一把扯下了盖头,看着眼前娇嫩的美人,骨头都快酥了。

这几天好吃好喝的,让小新娘变白变胖了,粉嫩的小脸上,眼神闪烁,怯生生地看着眼前这位老爷。

当时的场景,真可谓是:白翁拥美娇,蜂蝶撼天笑。美娇遇白翁,梨花变粪包。

过去这几天,美食让姐姐的肚子不再挨饿,新衣服也让她不用再回想以前衣不蔽体的日子。

坐在温暖的屋子里,靠着厚实的被褥,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姐姐渐渐接受了这里,也希望能好好享受这种生活。

可当看到张财主那满是褶皱、泛着酒红的脸上,支着残缺牙齿的嘴脸时,原本刻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张财主缓缓坐在炕沿,伸手从炕桌上端起茶杯,看着姐姐,吐出一个字:“脱。”

被子已经铺好,枕头放在里面。

姐姐记得媒婆说过:财主让脱衣服时,一定要从外脱到里,肚兜、裤衩都得脱掉。

姐姐按照媒婆说的,快速脱掉衣服,赶紧钻进了被窝。

头朝里,脚朝外,张财主掀起被角,摸着姐姐娇美的小脚,姐姐紧张得浑身发抖。

张财主看着抖动的脚指头,连声说:“好、好、好,哎呀!当年我二十岁,娶二娘子的时候,她的脚指头就抖,抖得可好看了!那个娘子跟你年纪差不多,当年我爹做主,给了那娘子家十亩地,可那娘子跟我才过了三年就没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但愿你能行,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张财主一边念叨着,一边往上摸,摸到白净的小腿,又感慨道:“还是有钱好啊,想要什么有什么。这皮肤白起来跟之前看的时候可不一样,那时候灰黑灰黑的,当时我还没相中,多亏了那媒婆,说养一养就白了,今天一看,还真是,又碰到个好姑娘,真好,老天待我不薄啊!”

张财主认真又仔细地欣赏、把玩着,从脚指头一点点往上摸,用他那粗糙的老手和干涩的舌头,享受着有钱人的快乐。

他絮絮叨叨个不停,残缺的牙齿挡不住嘴里的哈喇子,也不知淌了多少,棉被终于被翻到了中间……

美食和美人让张财主忘了自己的年纪……

也不知是手上的皮褶太硬,还是用力没把握好,姐姐喊了声:“疼!”

听到这声疼,张财主大笑起来,还对着姐姐嫩白的大腿根用力拍了一下:“就为了让你疼,我可没少花银子!疼,疼就对了,我的钱可不能白花!”

张财主下了炕,脱掉衣服,又爬上了炕……

“那是你的,那是你孙女!”梦里,一个姑娘在望海寺的山门前哭喊着。

张财主一脸疑惑地看着姑娘。

姑娘指着他说:“那年你在赵村玉米地里做的事,你忘了吗?你强奸了我!”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别的原因,第二天张财主就病倒了,起不了床。

他让人把自己抬到张佟氏屋里,还吩咐下人伺候好那姐弟俩,说不用他们来请安、看望。

医生来了,开了几副药,让张财主好好休养。

张财主的祖上好几辈都是大财主。西张村这片万亩良田都是他家的,周边几十个山头也归张家所有,城里还有张家的豆腐作坊、铁匠铺等产业。

张家的富贵让县太爷都羡慕不已,不过财富也引来了土匪。

好在土匪的实力远不及财主,双方交战后,土匪头与财主结拜成了把兄弟,自此,财主和土匪成了朋友。

经过百余年的发展,张家愈发兴旺,土地增多,钱财广进,附近好几个县的官员、军人都和张家结交为友。

于是,土匪被收编成了县联庄保安团,财主当上了团长,土匪头则成了副团长。

张财主有权有势又有钱,尽享金钱、权势、美酒与美色,可唯独传宗接代这件事让他发愁。

张家几代单传,到他这儿要是断了香火可不行。

他娶了好几房妻妾,却都没有生育,那些没能留下子嗣的妻妾还一个个相继离世,这可把张财主愁坏了。

望海寺是张财主祖上修建的,也是附近唯一的一座三教合一的寺庙,佛教、道教、儒家各有自己的大殿,还有各自的主持、道长以及孔圣私塾先生。

张财主找到主持寻求办法,主持劝他要善待众生,一心向佛,说观世音菩萨定会送子,张家也会子孙绵延。

张财主又去找道长求卦,道长说他命中有一子,也必有一孙,并建议他纳妾。

几年前,他纳了佟家的一个女子,不过这个女子至今没有生育,但也还活着。

如今张财主在佟氏的屋子养病,回想起那个梦,感觉自己似乎真有过在赵村的那档子事。

可事后他并不清楚那女子是否有了身孕,只记得那女子离家出走了。

他记得在这十里八乡,和他有过这种事的女子里,只有她离开了。

等病好一些后,张财主让佟家小舅子套车,拉他去望海寺。

道长一看到张财主的面相,大惊失色道:“你犯天条了!”

张财主摆了摆手,示意佟家小舅子到外面去给马喂草。

等小舅子出去后,张财主凑到道长身旁,小声说道:“道长,您真是神人啊,我恐怕真的犯了天条。”

随后,他把梦里的情形以及年轻时和赵村女子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道长。

道长听完,拿出爻钱让张财主摇卦破解,解完卦后,又给了他一张符,让他回家贴在新房,还让张财主在房后守夜三天,并叮嘱他此事一定要严格保密,不可让他人知晓。

然而,他们偷偷摸摸商量的时候,却没注意到佟家小舅子在窗外把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到了晚上,张财主把符贴好,然后裹着几层厚被子,躲在了房后,下人们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没人敢去打听。

也不知佟家小舅子对那符做了什么手脚,又或者是道长的方法出了问题,半夜突然电闪雷鸣,紧接着下起了大雪。

天亮后,大家发现张财主和一个小孩被埋在了洁白的雪下。

张家就此衰败,西张村的土地都归了佟家小舅子。

佟家小舅子让稻地村的表哥佟继祖,把靳武利带到了死孩子沟,让他负责看山。

死孩子沟里有两间低矮的草房,其中一间给了靳武利,成了他的家。

佟继祖给了他锅、被子和粮食,让他得以生存下来。

佟继祖名义上是收山货的,实际上是锦海地区共产党的负责人之一,还是西部山区的一号首长。

1947年夏天,天刚蒙蒙亮,区小队队长唐立波和担架队的同志抬来了三位伤员,还带来两袋玉米面、一袋玉米渣子,总共90斤粮食,外加五棵白菜、两个窝瓜和一小袋盐。

唐立波吩咐靳武利照顾好伤员。

靳武利已经做过多次这样的事,他不明白什么党、什么军队,也不懂什么主义,只知道佟继祖大叔让他做的事,他必须得做,因为佟继祖给了他粮食吃、衣服穿。

唐立波告诉伤员们:“这个小伙人不错,为我们做了很多事,你们放心养伤,大概一个月后我来接你们。”

唐立波还反复强调安全和保密的重要性。

靳武利一声不吭地听着,每次都是这样,等唐立波嘱咐完,就带着担架队的同志离开了。

炕上躺着三名伤员,靳武利看着他们说:“我去做饭。”

“不用,我们有干粮。”伤员们说道。

靳武利看着伤员们吃饭,便盛了一碗水放在炕上。

他自己还没吃饭,看着别人吃,感觉肚子很饿。

于是,靳武利穿着露脚趾的鞋,身着破旧的衣裤,拿着佟继祖给他的弹弓出了门。

他特别喜欢这个弹弓,平时常用它打鸟,也常常能打到鸟,吃上肉。

冬天的时候,他也会下套子抓野兔,只是跟佟大叔学的时间短,手艺还不太精湛。

太阳刚升起,阳光洒在山坡上,咕咕叫的斑鸠声响个不停,山上的小树上落满了斑鸠。

也不知是靳武利打弹弓的水平提高了,还是这些斑鸠犯傻,不一会儿,他就打下了二十几只斑鸠。

靳武利把斑鸠拿到河边去毛、开膛、洗净,回到屋子后,生火炖了起来。

斑鸠肉的香味让伤员们吃得很开心,伤口似乎也好了不少。

也不知是老天眷顾,还是命运安排,此后每天靳武利都能打下几十只斑鸠。

在那个缺衣少食、长期艰苦斗争且不断转战的年代,伤员们天天能吃到大补的斑鸠,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到一周就能下地走路了。

那几天,靳武利不仅能打到斑鸠,还能捞到鱼,丰富的蛋白质让粮食节省了不少。

又过了些日子,靳武利已经能和三位伤员哥哥一起打鸟、捞鱼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第二天的中午,他们正在山坡上玩耍时,来了一群土匪。

一个土匪端着长枪,两个举着大刀,还有两个拿着木棍,快速地朝山坡跑来。

这些土匪是帮佟财主巡山的,他们平时一般不会到死孩子沟来,因为害怕这里的大嘴怪,但今天路过沟口时,听到里面传来异常的笑声和喊声,于是就趟过河水过来查看。

靳武利发现土匪时,已经来不及躲藏了,他只好一边用弹弓打土匪,一边大声呼喊,让伤员们往山上跑。

土匪虽然没能抓住伤员,却把靳武利痛打了一顿。

又过了几天,唐立波来了,他问伤员们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