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所过之处,空间破碎,时间停滞,仿佛要将张晓彻底抹杀在这片天地之间。
张晓长啸一声,周身气势暴涨,金色光芒直冲云霄,将整片天空都染成金色。
他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法印,脚下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金色阵图,阵图上古老的符文闪烁,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金色阵图与绞杀大阵轰然相撞,爆发出的能量波动如飓风般席卷四周,古碑尽皆化作齑粉,地面被撕裂出一道道巨大的裂缝。
三色绞杀大阵与金色阵图剧烈碰撞,空间如琉璃般寸寸崩裂,露出其后翻涌的混沌雾气。
使枪者枪尖的龙影突然发出哀鸣,九道龙鳞竟在金光中融化成血色溪流,顺着枪杆倒灌而回,烫得他虎口发麻。
张晓背后虚影猛然握拳,拳面上浮现出故乡老槐树的年轮纹路,一拳砸在阵图中央,竟将绞杀大阵生生砸出一道裂缝。
“破!”
他低喝一声,裂缝中涌出万千细碎光斑——是记忆里母亲缝补校服的银针反光,是卖冰棍大爷木箱上的铜锁微光,是外婆围巾上菱形花纹的织线。
这些微光如活物般钻进大阵,刀光剑影顿时染上了人间烟火气,使刀者的刀锋突然一顿,刀柄上缠绕的海草纹路竟浮现出渔村清晨的潮腥味。
使剑者察觉不对,剑指连挥,冰渊虚影自脚下升起,妄图用绝对低温冻结时光。
可冰面刚一凝结,就映出张晓幼时在结冰河面摔倒的场景——他攥着半块化掉的冰棍,糖水滴在冰面上凝成金色印记。
此刻那些印记竟从记忆中剥离,化作真正的金印砸在冰渊上,“咔嚓”声中冰面龟裂,露出底下蛰伏的暖黄色光晕,像极了煤球炉上水壶冒出的热气。
枪势再变,使枪者竟将自身融入血色长河,枪影化作千万道枪尖从四面八方刺来。
张晓却不闪不避,任由枪尖刺破衣袖,露出臂弯处母亲用红绳系的平安结勒出的浅痕。
那些枪尖在触及伤痕的瞬间突然震颤,血色长河中竟浮现出他替母亲扛蜂窝煤的背影,竹筐的绳子与枪缨红绳在空中交织,如两条沉默的老狗相互嗅闻,杀意竟在此刻悄然瓦解。
“你们看不透……”
张晓指尖划过阵图边缘,金色符文突然化作无数纸飞机腾空而起,每架纸飞机上都画着故土的轮廓。
“这里的每道伤痕,都是归家的路。”
话音未落,远处所有遗址的碑刻同时发光,千万道流光汇聚成一尊巨大的青铜古钟,钟身上刻满了灶台的烟火、檐角的冰棱、课本里的糖纸。
古钟轰鸣,钟声里带着母亲唤他乳名的尾音。
使剑者的冰剑“当啷”落地,剑柄上的冰晶竟融化成泪滴形状;使刀者的刀锋崩出缺口,露出藏在刀身里的半片褪色船票;使枪者的枪缨散落,红绳缠住他的手腕,绳结正是当年母亲教张晓系鞋带的样式。
三人骇然对望,发现彼此的兵器正被故土的记忆一点点侵蚀。
张晓缓步走来,衣摆上的补丁在金光中化作铠甲鳞片,每片鳞片都映着故乡的月光。
他抬手轻挥,金色阵图化作老槐树的枝桠,将三人的兵器牢牢缠住,枝叶间飘落的槐花,竟让他们想起各自记忆里从未有过的、属于这片土地的温暖。
“故土从不用武力镇守。”
他指尖抚过使枪者颤抖的枪杆,铜铃里突然传出卖冰棍的“咚咚”声,“它藏在每个游子的骨血里,藏在你们永远偷不走的、那些粘在袖口的糖渍,漏进鞋底的雪水,还有母亲等你回家的目光里。”
大阵彻底崩碎的刹那,天幕裂缝中漏出的不再是冷硬威压,而是带着潮气的月光——那是故乡秋夜的月,是外婆说“给衣服绣上星星”时的温柔。
三人的身影在月光中渐渐透明,临走前,使剑者忽然看到张晓掌心的纹路里,正躺着他当年没舍得吃完的半块冰棍,糖纸上的花纹,竟与故土古碑的符文一模一样。
“晓子,三人疑似观测者的气息很浓……”
张晓看着眼前淡化的三人虚影,听后疑惑道:“你不是观测者?”
“我很纯粹的好吧!”
“他们只是试探,或者是顾忌到了故土的底蕴。你接下来想要继续查看故土遗址,进度会慢很多……”
“那就去看看,他们引我前去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张晓冲天而起。
他的耳畔传来童年观测者的声音:“那里只有一张看不到尽头的长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