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1章 听证会上(1 / 2)

1923年12月10日,深冬的国会山穹顶笼罩在铅灰色云层下,雪粒如细铁屑般击打在青铜蒸汽管道上,发出沙沙的轻响。这些纵横交错的管道构成了建筑的神经网络,每隔二十英尺便有齿轮状的冷凝阀,正缓缓吐出乳白色的蒸汽,在零下十度的空气中迅速凝成冰晶,沿着穹顶的飞檐垂落,宛如倒挂的微型冰川。

周玳踩着镶嵌着磁导纹路的大理石地面走向旋转门,裙裾扫过地面时,羊毛纤维与石材摩擦产生的静电,让抗磁砂铺就的防滑纹路在雪光中若隐若现——那是1890年《排华法案》通过时铺设的,每一粒砂都混合着华人劳工的血泪。她刻意放缓呼吸,看着自己呼出的白雾在磁导报警器的铜制格栅前消散,袖口的铁锚刺青距离报警器仅有半英寸,那里藏着三个月前植入的星图纹路:按照《周髀算经》标注的二十八宿方位,用算筹刻刀在报警器核心齿轮组刻下的防磁矩阵,此刻正与她腕间的银锁形成量子共振,让本该尖锐鸣叫的警报器陷入诡异的沉默。

旋转门的黄铜把手结着薄霜,周玳握住时,掌心的温度融化了冰碴,露出把手内侧隐约的共济会徽记。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煤油、铜锈与蒸汽机油的气息扑面而来,听证厅内的巨型蒸汽差分机正在预热,三百根铜制散热管同时喷出白雾,将穹顶下的彩绘玻璃染成一片迷蒙。煤油灯的光晕在差分机的齿轮组间跳跃,那些直径五英尺的铸铁齿轮上,还残留着1917年西线战场的弹痕——它们曾被熔铸成坦克履带,如今却用来计算华工的「威胁指数」。

共和党议员约翰逊的指节叩击着案头的报告,镀金书名《算筹与蒸汽文明》在煤油烟雾中泛着冷光,周玳注意到他袖口的星条旗袖扣镶嵌着抗磁砂碎钻,那是洛克菲勒财团的新宠。「周小姐,」他的声音混着齿轮轰鸣,「贵组织在底特律的算理讲习所,为何频繁采购抗磁砂?」

周玳解开墨色披肩,内衬的铁锚堂「工」字暗纹在蒸汽中显形,七枚湘妃竹筹在橡木桌面排出阵型时,筹身的竹节纹路与桌面上的《独立宣言》复刻版暗纹悄然重合。「议员先生可曾见过用算筹计算锅炉压力的匠人?」她的筹尖轻点差分机齿轮,《天工开物》的锻造密语随蒸汽显形,「就像贵国工人使用对数表,我们只是在优化蒸汽效率。」

后排传来金属摩擦声,摩根·斯坦利的金质算筹转动时,在差分机的铜光中划出弧线。周玳看着那枚算筹,想起三年前在哈佛算理实验室,她曾用同样的筹身刻下《九章算术》开方术,那时的摩根还是个醉心于东方算法的留学生,袖口沾着机床油渍而非华尔街的铜臭。「算筹确实精妙,」他的蓝眼睛闪过狡黠,「但抗磁砂提纯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