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忽然将半枚「殿」字筹塞进周自齐掌心,糖纸裹着的水果糖渗出甜汁,在筹身刻痕里积成小水洼。「周先生教我刻字!」她抓起他的手,用筹尖在糖纸上划出「谢」字——笔画歪斜如旗人旧宅的残垣,却暗合铁锚堂「匠人谢礼」的火漆印纹路。
善耆书房的地球仪蒙着薄灰,五色旗贴纸被撕下一角,露出底下的大清龙旗印刷品。周自齐将糖纸折成小船模样,放进算筹筒——那里还躺着南京财政部的「均赋」筹、启新洋灰的「土金火」筹,以及一枚刻着「蝶」字的儿童筹,裂痕处的抗磁砂曾在东交民巷引发磁场扰动。
告别时,金碧辉的算筹宫殿已坍塌大半,「殿顶」滚落在葡萄根旁,筹身「殿」字被雨水冲刷,显形出铁锚堂「危」字密文。周自齐抬头望向天空,梅雨正穿过抗磁砂竹骨伞面,在算筹筒上敲出《将军令》的散板——那是铁锚堂「旧基新筑」的密频。
胡同深处传来蒸汽钟的报时声,与私塾的算筹碰撞声形成奇异共振。周自齐摸向算筹筒,触到糖纸小船与「危」字筹的共振点,忽然想起善耆书房里的地球仪——无论是龙旗还是五色旗,算筹始终在匠人掌心,丈量着土地的肥瘦、时代的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