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门的铜铃声里,“商部”的楠木匾额刚挂上朱漆门,李煌的官靴便跨过门槛,手中的《商税则例》还带着墨香。大堂里,晋商渠本翘摸着新制的“商籍黄册”,烫金的“官商分利”四字在晨光中闪烁:“按这章程,商税从六成降到三成,”他的算盘珠子在掌心滚动,“可盐引拍卖的规矩,能否再放宽些?”
后堂,新上任的商部侍郎英和正在与算学吏争论:“洋商的‘汇票’怎能与官票同兑?”李煌展开《东西商票对比表》:“吕宋商票的坏账率两成,我大清官票有黄金储备,”他的算尺划过“汇率波动曲线”,“立商部不是设关卡,是给商人开新路。”窗外,商人们举着“商部挂号贴”排队,黄纸在春风里像一片金色麦浪。
译馆的雕花窗棂外,陈阿福盯着《几何原本》的拉丁文译本发愁,笔尖停在“三角形内角和”的推导图上。西洋传教士马礼逊指着地球仪:“贵国的《周髀算经》虽妙,”他的手指划过麦哲伦航线,“但蒸汽船的测绘,还需《海国图志》的经纬算法。”陈阿福突然想起福建船工的抱怨:“要是能译出这‘经纬度测算’,福船就不会再触礁了。”
晌午,商部后院的议事厅,徽商代表王有龄拍着《商部保商条例》:“洋人垄断南洋航线,我们的货船连吕宋都到不了!”李煌递上《海运补贴章程》:“每艘远洋船补银百两,”他的算盘在“风险共担”栏跳动,“但需在商部登记航线,算学吏随行核计成本。”王有龄的眉头稍展,却仍盯着“商部抽成一成”的条款——那是他算盘上的最后一道防线。
未时三刻,译馆传来争吵声。老学究吴省钦指着译稿大骂:“‘地心说’竟敢质疑《浑天仪注》?”马礼逊摊开《天体运行论》译本:“哥白尼的算学,能让历法更准。”陈阿福捡起地上的《九章算术》注疏,突然说:“不如先译《实用测绘手册》,”他的算筹在“海岸线测量”图上比划,“商人需要的,是能算出航距的洋算。”
掌灯时分,商部值房的灯火映着《全国商路图》,李煌与英和正在标注“茶叶专线”。“两湖茶商走海路,”英和的笔尖划过广州,“比陆路快二十日,却被洋商卡着港口。”李煌的算盘敲出急响:“商部该设‘海运监理司’,”他指向《海关关税表》,“让咱们的商船,也能在吕宋挂起龙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