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房设‘旗务监理科’,”嘉庆帝展开《旗务基金条例》,火漆印在阳光下闪烁,“每笔开支刻在石碑上,旗人可查询积分——就像你们当年查战马膘情。”他故意用旗人熟悉的“膘情查验”作比,“而且,宗人府可派亲贵入驻数据房,监督银钱去向。”
永璇的算盘珠子突然停了:“让绵志去数据房?”他的儿子正愁无官可做,这提议恰好解了心腹之患。李煌趁机呈上“宗室入仕表”,“算学吏”一栏空缺正等着宗室子弟。
暮色漫进暖阁时,永璇的算盘终于敲定:“迁垦可以,但每旗需留三成青壮守京,且基金分红要按旗分等级。”嘉庆帝知道这是妥协,却也明白:让宗室从“反对者”变成“管理者”,比强行推行更有效。
当夜,永璇在府中对着《八旗兴衰史》沉思,忽然发现夹页里掉出张纸条,上面写着:“生计非养懒汉,算盘可铸新旗。”那字迹陌生,却力透纸背,像来自先祖的警示。他摸着腰间的镶玉算盘,第一次觉得算珠不该只拨弄风月,该算算旗人的未来。
数据房内,李煌正在调整《旗务改革进度表》,永璇的妥协让“迁垦阻力”从七成降至四成。嘉庆帝望着窗外的八旗营房,灯火点点如算筹上的珠子,忽然对陈阿福说:“给迁垦旗人多备些短柄猎刀——既可用作农具,也可练骑射,让他们知道,算盘不是折断弓箭,是给弓箭装上更锋利的箭头。”
这一晚,健锐营的新枪正在试射,陈阿福改良的枪管发出连贯的轰鸣。永璇府中,绵志捧着“算学吏”腰牌傻笑,他不知道,自己即将参与的,不是简单的账房工作,而是用算盘重新定义“八旗生计”的宏大计划。
雪早已化了,宗人府的琉璃瓦上,“旗务基金”的匾额在月光下闪烁。嘉庆帝摸着袖中准备的“八旗工匠学堂”规划图,忽然轻笑——当旗人开始用算盘计算生计,当“铁杆庄稼”变成“积分田亩”,这个曾以骑射立国的族群,终将在算盘与马刀的共振中,找到新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