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蕙田心领神会,从袖中取出《旗民人丁转化数据模型》:“回陛下,按每丁垦田10亩计,可增熟地320万亩,恰合吉林未垦旗地之数。”算珠在他手中噼啪作响,“且隐漏人丁多为‘无籍之徒’,编入驻防旗屯,既解生计,又强边备,正合‘数据治边’之策。”
嘉庆帝点头,提笔在《黄册革新诏》末尾朱批:“数据不清,国本不固。自今以后,黄册即为数据之阵,州县官皆为数据之兵,隐漏即失地,误差即失策。”墨迹未干,他忽然指着黄册上的“顺天府尹”印信,“让刘镮之兼领数据房提调——治黄册如治河,需得既懂算学又不怕得罪人的能吏。”
当值太监捧着诏书退下时,嘉庆帝又回到算盘前。这次他算的是“隐漏人丁复籍后的赋税增益”:32万丁,按每丁年纳银1钱2分计,年增税银38.4万两——足够添置200门改良红夷大炮。算珠相撞的脆响中,他忽然想起四年前提的“数据即国力”,此刻终于在黄册的褶皱里,摸到了帝国最真实的肌理。
窗外飘起细雪,数据房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算珠声。嘉庆帝知道,那些正在重算黄册的吏员们,此刻定在诅咒这繁琐的三维勾稽法。但他更清楚,当每一个州县的“人丁数”“田亩数”“赋税数”在算珠上严丝合缝时,大清的万里疆域,才算真正被数据丈量、被制度夯实。
这一夜,乾清宫的灯烛比往日亮得更久。案头新到的《山东黄册》上,“登州府隐漏人丁”的阴影里,嘉庆帝用极小的字记下:“数据如镜,可照见盛世下的每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