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养心殿,嘉庆帝亲自设计制钱防伪暗纹。他取来放大镜,在样钱背面用刻刀细细雕琢:“‘嘉’字笔画暗藏算珠纹,共十三划,合‘定盘星’之数。”又命人取来各省钱局的铜铅配比清单:“直隶、江南铜矿质纯,用六铜四铅;湖广、陕西铜矿含锌,准用五铜五铅——配比数据必公示于各府衙,让百姓皆知‘官钱无虚’。”
戌初刻,《制钱流通数据册》初稿呈览。嘉庆帝翻开首卷,见每州县领钱需登记“领钱官印、用项明细、销耗比例”,末页附“数据勾稽公式”:实存制钱数=起运数-(损耗率x运程天数)。他提笔批注:“损耗率按《漕运则例》,陆路每日千分之三,水路千分之二,若有州县数据虚浮,该管布政使连坐。”
窗外细雨绵绵,嘉庆帝望着案头新铸的制钱,微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宛如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帝国的货币脉络。他忽然想起即位之初,在乾清宫用“四柱清册”核和珅亏空的那个夜晚,同样的烛影摇红,同样的算珠声碎,只是如今的治理,早已从查抄亏空的被动应对,变成了铸钱流通过程中的主动设计。
“钱法者,国之血脉也。”嘉庆帝将“嘉”字样钱按在《户部则例》扉页,墨色未干的“数据房”印章与钱纹相映成趣,“今日铸的不是钱,是百姓对朝廷的信任——每一文钱的微纹里,都要让天下看见,朕治钱如治民,分厘必较,丝毫不爽。”
是夜,宝泉局的炉火通宵未歇,砂模碰撞声与更鼓应和,将“嘉庆通宝”的背纹连同嘉庆帝的治世理念,一并铸入每一文铜钱的肌理。当第一缕晨光掠过紫禁城琉璃瓦时,首批十万贯改良制钱已整装上船,船头插着“数据防伪”的杏黄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向天下宣告:一个以数据为经纬的货币时代,正随着新钱的流通,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