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福的眼睛亮了,他曾在冶铁坊见过活塞式鼓风炉的分工,此刻在织局看见相通的道理:“提花匠专管花样,素织匠专管经纬,染整匠专管着色——每人只做一道活,出错率减六成。”他掏出小算盘,“这样一来,生手半年就能上手,流民培训期可缩一半。”
次日,织局门前的告示墙贴满“机匠招募令”,火漆印下的“积分换田”条款格外醒目:“织锦十丈,可换直隶荒田一亩。”流民们攥着讨饭的破碗,看见算盘上算好的“三年可成家”的账目,终于放下戒备,排队领取“匠人入门算盘”——算珠是陈阿福用织机废铜打的,刻着“技在手中,田在脚下”。
七月十五,首批改良提花机在织局投产。嘉庆帝微服观礼,看见机匠们的短辫都束着蓝布护腕,织机旁摆着“产量公示算盘”,每织完一丈便拨动一珠。当第一匹“海水江崖纹”宋锦下线,陈阿福用银尺量过:“比旧机快两成,瑕疵减五成——算盘算的,比老匠人的手感准。”
数据房的《纺织改革月报》传来喜讯:“苏州织局机匠增至千人,产值较同期增三成五,流民转化率达六成。”嘉庆帝望着奏报上的蓝色曲线(代表稳定就业),忽然对身旁的章佳氏说:“当年黄道婆传棉纺术,靠的是手把手教;如今朕兴织业,靠的是算盘算清楚——都是让百姓有衣穿、有饭吃的道。”
这一晚,织局的灯火映着护城河,机杼声与算盘声此起彼伏。新入行的机匠们围坐在廊下,用算盘核计着今日的产量:“我织了一丈五,算下来下月能换半亩田。”“我学的染整,比在家种地强多了。”算珠的每一次拨动,都在为这些曾经的流民,算着一个不再挨饿受冻的未来。
提花机的齿轮还在转动,陈阿福正在设计“蒸汽织机”的草图——虽然暂时无法实现,但他记得皇帝说过:“算盘算得出今天的经纬,就能算出明天的机杼。”而数据房的吏员们,已经开始绘制“江南纺织分布图”,每一个新增的红点,都是数据治世在机杼间织就的经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