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王重重地摔落在地,挣扎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陈宇缓缓落地,手中长枪的枪尖还滴着雪狼王的鲜血。
战斗结束后的雪地,一片死寂,唯有凛冽寒风呼啸而过,似在呜咽着为这场残酷厮杀奏响挽歌。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个幸存者,他们或双眼圆睁,满脸惊恐;或肢体扭曲,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态,可无论何种模样,都已没了丝毫生气,周身的血液早已凝固,在洁白雪地上洇出一片片暗红色的斑痕。
其他幸存者们围拢过来,望着这一幕,脸上没有过多的悲恸或震惊,只有深深的沉默。
在这极寒末世,他们早已历经无数生死离别,看过太多鲜活生命在转瞬之间消逝,死亡,对他们而言,早已不是难以接受的事,而是成了生活中如影随形的常客,让他们的心逐渐变得麻木。
许久,人群中有人长叹一声,沙哑着嗓子说道:“都别愣着了,入土为安吧……”众人默默点头,开始动手。
他们手脚僵硬地在雪地里挖掘,寒风如刀,割在裸露的皮肤上生疼,可没人停下动作。
一个年轻的幸存者,手被冻土划破,鲜血直流,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一铲又一铲,将积雪挖开。身旁的同伴拍了拍他肩膀,递来一块破旧的布,示意他包扎一下,他也只是木然地接过,简单缠上后,又继续挖掘。
坑挖好后,众人小心翼翼地将尸体一具具抬入,动作虽轻柔,却没了往昔的庄重。有人低声念着不知名的悼词,声音被风瞬间卷走,消散在茫茫天地间。
接着,大家用雪将坑填平,堆起一个个简易的雪冢,在每个冢前,插上一根从断木上折下的树枝当作墓碑。
做完这一切,众人静静地站在雪冢前,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宇站在一旁,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座新堆起的雪冢,脸上没有过多波澜。在这末世摸爬滚打这么久,他的心早就如同被一层坚硬的壳包裹,变得愈发坚硬。
回想起这段日子,死在他手底下的人,不论是恶贯满盈的血狼帮成员,还是在混乱中被殃及的无辜者,加起来已有上千。
这些生命的消逝,起初还会让他辗转难眠,可如今,也只能化作一声深埋心底的叹息。
关宁和大壮并肩站在陈宇身后,同样沉默不语。他们经历过的生死瞬间不计其数,面对眼前的场景,虽不至于无动于衷,但也清楚,在这残酷的末世,悲伤与怜悯太过奢侈,活下去才是首要目标。
几分钟悄然流逝,那群幸存者完成了掩埋尸体的工作,他们身形疲惫,眼神空洞,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
陈宇见状,抬手拍了拍,提高音量说道:“都别呆愣着了,去把异兽尸体的晶核取出来,时间紧迫,就给你们五分钟!”声音在空旷的雪地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幸存者们听到指令,麻木地点点头。既然选择了追随陈宇,听从他的安排便成了本能。他们三三两两散开,在横七竖八的雪狼尸体间穿梭。
有个年轻小伙,第一次干这种事,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蹲下身子,犹豫再三,才用手中简陋的匕首划开一只雪狼的脑袋,在血肉模糊中翻找,好不容易找到晶核,那殷红的鲜血溅到他脸上,他也只是机械地抬手擦了擦,便又朝着下一具尸体走去。
一位中年妇女,动作熟练许多,她手脚麻利地从雪狼体内挖出晶核,装进随身的布袋里,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对生存物资的渴望。
一时间,雪地上满是忙碌的身影,众人都在和时间赛跑,试图在陈宇规定的五分钟内,尽可能多地收集晶核,为接下来的日子积攒一丝生存的希望 。
在惨白的日光下,雪地上的幸存者们脚步匆匆,很快便三三两两汇聚到了一起,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他们身形狼狈,衣服上沾满了血渍与异兽的血迹,手中紧紧攥着晶核,那模样像是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大壮站在人群前,身姿魁梧,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小山,他伸出宽厚的手掌,接过一颗颗晶核,每接一颗,便在心里默默清点。
最终,摊开掌心,入目的只有五六颗d级晶核,在灰暗的天色下,散发着微弱且冰冷的光。
那些一无所获的幸存者,此刻全都瑟缩着身子,脑袋低垂,眼神闪躲,压根不敢抬头直视陈宇。他们深知,在这弱肉强食的末世,找不到晶核就等同于失去价值,满心以为陈宇会因他们的“无用”而痛下杀手。
他们的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是因寒风刺骨,还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然而,他们实在是小觑了陈宇。
陈宇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目光扫过众人,没有丝毫的恼怒与嫌弃。在他看来,末世之中,生死无常,晶核的获取本就充满变数,哪能因这就判定一个人的死活。
他转身走向装甲车,伸手拉开了车门,对着坐在副驾驶的关宁,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急切:“走吧,天快黑了。”
随着JLtV发动机的轰鸣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周遭的死寂,车辆缓缓开动,履带碾压着雪地,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在身后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宛如大地上被撕开的伤口。
四十几个幸存者见状,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拔腿跟上,他们脚步踉跄,却咬牙坚持,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凝结成雾,在身后形成一条若有若无的白色尾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