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心领神会,赶忙上前,从端王妃手中接过那熠熠生辉的长命锁,动作轻柔地给巧姐儿戴上。
巧姐儿摸着胸前的长命锁乖巧说道:“谢谢祖母。”说罢,嘴角扬起一抹甜笑。
端王妃微微点头后,对身侧绮霞吩咐道“先将巧姐儿带下去安置,莫要过了我的病气。即刻让府医去给巧姐儿看诊。”
绮霞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是”,而后姿态优雅地引着奶娘等人告退离开。
端王妃的目光缓缓从巧姐儿离去的方向移开,看似不经意间,却精准地扫了董婉一眼,悠悠说道:“巧姐儿长得倒像董氏多些。”
宋怀谦闻言,微微垂眸,长睫如蝶翼般轻轻扇动,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孩子像母亲是好事,婉婉心地善良,巧姐儿定也能承其优点。”
端王妃闻言,冷哼一声:“心地善良?这深宅大院里,光有善良可不够,还得有眼力见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董婉低着头,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丝绢。
董婉紧咬下唇,她明白婆母这话意有所指。
婆母向来心高气傲,王府在朝堂本就地位尊崇。婆母一心盼着殿下能迎娶相门嫡女,如此一来,强强联姻,在朝堂之上,王府的势力便能更上一层楼,往后行事也会顺遂许多。
可自己呢?昔日家境也算殷实,祖父好歹还是礼部侍郎,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随着祖父故去,父亲庸庸碌碌,家道迅速中落,门第一泻千里。与那身份尊贵、自幼养尊处优的相门嫡女相较,真是云泥之别。
若不是那日意外救下坠马重伤的宋怀谦,阴差阳错与他有了交集,凭借自己如今的家世,莫说是嫁入王府,怕是连王府的大门都难以靠近。
正因如此,自嫁入王府,婆母看向自己的目光,始终带着不屑与嫌弃,一举一动都能被挑出刺来。
宋怀谦察觉到董婉的尴尬,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试图为她遮挡住端王妃那如芒在背的目光,轻声说道:“婉婉虽无显赫门第,可她聪慧勤勉,在县府事事亲力亲为,把内宅各项事务梳理得条理分明,下人们也都对她心悦诚服。巧姐儿有这样的母亲言传身教,日后定能出落得大方得体。”
端王妃听闻,眉头轻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哼道:“但愿如此。这后院之中,规矩繁多,稍有不慎便会惹人诟病,莫要因一时疏忽,坏了王府的名声。”说罢,眼神似有若无地扫向董婉,那意味不言而喻。
接着话锋一转:“你俩成婚也有多年了,王府如今子嗣单薄,你二人可得抓紧些,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绵延香火,这才是头等大事。”
宋怀谦见状,剑眉微蹙,正要开口,却感觉衣袖被轻轻扯了一下。他侧目,只见董婉垂首浅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温婉,却又透着不卑不亢的坚韧。
董婉轻声说道:“儿媳自当谨遵母妃教诲,定不会让母妃失望。”话语落下,她微微屈膝行礼,动作优雅而流畅。可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她的手指悄悄揪紧了衣角,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