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没有大亮,黄伯来了余家也有几月,去马厩的路早熟悉了,连灯笼都不用打。
哪知黄伯一出门儿,刚走几步,便踩到什么湿滑的东西跌倒在地。
整个人跌在一处黏糊糊腥臭的水里。
黄伯吓了一跳,挣扎着爬起来,双手撑在地上,等抬起手,才发现自己沾了一手暗红色散发着血腥味儿的不明液体。
黄伯想起昨夜的动静,立即骇得叫出声来。他这是踩到人血,跌进血水里了。
赵兴昌听见动静率先出来,见外面安安静静的,只有黄伯一人在那儿惊魂未定。
忙走过去,便瞧见离着余家大门儿不远,有一滩暗红色的水渍,一股血腥味儿隐隐传来。
除了这一摊血,还有拖拽的痕迹,血水顺着拖拽的痕迹延长出去很远。
且黄伯不知怎么搞的,身上手上都沾着血水,似是刚杀了人般。
“赵老板,赵爷,您别光看着,您帮帮老奴,给拎桶水出来。老奴不敢进去,求求您了。”黄伯瞧着都快哭了。
大清早的,谁这样跌进血水里都想哭一场。
这也太倒霉了。
“好好好,黄伯你等等。”说着,赵兴昌立即转身进门去厨房打水。
林岁安刚到门口,想出去看看,便被张成业拉着后领拽了回去。
“小姑娘看什么看,看了吓着了,夜里做噩梦睡不着。”说罢,自己走了出去,顺手将门掩了起来。
赵兴昌拎着一桶水从厨房出来,路过林岁安时,笑呵呵地道:“等伯伯将外头冲刷干净,你再出门。”
等外面收拾妥当,才开了院儿门。
黄伯一身都被淋得湿漉漉的,地上的血水也冲洗干净了。
张成业前后看了看,又进来同林岁安道:“我和你赵伯伯出门去看看,你爹和干爹要是问起来,就我俩去看看城门开了没。”
林岁安点点头。
徐妈妈和新买的婆子已经操持好了朝食,余传文拎着个小食盒,同换了衣裳的黄伯一起出了门。
不一会儿,张成业和赵兴昌一起回来,手上还拎着油纸包着的肉包子。
“舅舅,城门开了没?”
见张成业和赵兴昌回来,林岁安忙问。
张成业摇摇头,“现在还关着,不过瞧着不像昨日那般慌乱。喏,你瞧,街上包子铺、馄饨摊子都开着,除了人比以往少些,其余没什么不同。”
林岁安才点点头。
在余家又待了一上午,等到用了午膳,才传出城门打开的消息。
林岁安怕再生什么事儿,早早的就叫黄伯送她回平宁侯府。
林定山和张成业见她要走,都怕街上不安全,都要去送她。
林岁安劝说无果,只好任由林定山和张成业也上了车。
越往里走,街上巡逻的士兵越多。
林岁安等人坐的马车都被查了两三回。
路过富宁街时,马车又被拦了下来。
“里面的人,下车。”车厢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