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永济大师说完,好些用过粥水汤药的,便往小济苦寺里边儿去。
眼瞧着天黑了,前来领粥水汤药的人渐渐少了。
众人正松了口气。
却见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又落了下来。
虽然瞧着没有前两日的大,却仍旧叫大家心中一沉。
林岁安怔愣地看着飞扬的雪花,忽地听见小济苦寺中传出哭喊声。
“天爷啊!这雪怎么还要下啊?不叫人活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望着天,喃喃地流下泪来。
“王婶子,先进屋吧。”有认识她的好心人忙将老妇人拽进屋里,淋了雪就更冷了。
“那不是你们村儿富户么?她家住砖瓦房子,怎地也来了这儿?”
旁边有知情的,悄声同问话的人道。
“王婶子家的屋子原本好好儿的,我们村儿有些人家里屋顶被压塌了,还到王婶子家借宿。王婶子家也是心善,只昨儿晚上,家中就住了几十个人。谁知道她家屋子后面儿有一棵老树,昨儿夜里,那棵树不知怎地就倒了下来。若不是有人起夜,听着那树嘎吱嘎吱作响,还以为是山里的野物跑下来了,忙将所有人都喊了起来去查看。大家伙儿出了屋子,那树‘轰’的一声倒了下来。王婶子家里养的牲口都被压死了,衣裳被褥、粮食一样都没有抢出来。万幸人都没事儿,只是那屋子再住不得了。”
“真是好人没好报。”一旁听的人忍不住叹息一声儿。
“说不得正是因为王婶子一家做了好事儿,一家子才没事儿呢。”另一人出声反驳。
若不是王婶子家好心收留了那些无处可去的人,便没人听见声响出门来看。晚上树倒了,说不得王婶子一家子都没了。
“快把东西收拾了,进去避雪。”管事嬷嬷催促着。
众人忙收拾了东西,往寺里去。
出去帮着修缮房屋的僧人,和平宁侯府的随从杂役,也都披着油纸回了小济苦寺。
外边的雪越下越密,又刮起了一阵阵风。
永济大师,命僧人去将寺庙院儿门关起来,免得外面的风雪都被吹进来。
将带来的厚衣裳分给在寺中歇息的百姓,今日的事儿才算完。
林岁安等人回了刚来时安置的寮房,寮房中已有小沙弥事先备好的碳盆儿和热茶。
众人进去,轮着喝了热茶,又围着炭盆儿烤了烤手,等手不那么僵硬了,才坐在大通铺和长凳上歇息。
“今晚咱们要住在这儿吗?不是说咱们住半山腰上的庄子?”
一个瞧着年岁不是很大,约摸十四五岁的丫鬟瞧了几眼寮房简陋的环境,略带两分嫌弃地问道。
在平宁侯府,便是粗使的丫鬟婆子住的屋子睡的大通铺瞧着也比这里好些。瞧瞧大通铺上的褥子,都是硬邦邦的,睡起来定然不暖和。
那丫鬟瞧着不像粗使丫鬟,只是林岁安也不认识,应当是哪位主子屋里的三等丫鬟。
三等丫鬟是不能随意乱走的,一般只在主子院儿里。
管事嬷嬷瞪了那丫鬟一眼,只是并没有训斥她,想来是认识的。
只道:“若是不下雪,咱们去半山腰的庄子上住也使得。那儿宽敞也暖和,饭食也好。只是瞧着这风雪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外边儿的风雪,怕是没办法上半山腰去。今晚上便先在这里将就一晚,等明儿再说。”
虽然收到她们要去庄子里住的消息,庄头定会派人将路上的雪清扫一些,只是天色晚了,路湿滑,又下雪吹风,上山便难了。
‘若是雪一直下,怕是只能住在小济苦寺中。’这话管事嬷嬷倒是没说,怕引起众人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