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张翠兰出了巷子,低声说:“妹子,纺织厂有个厂长贪污受贿被打下马的事儿,你晓得不?”
咦。
听着咋有点耳熟。
桃桃说:“奶,厂长的儿女还在咱们大队呢。”
张翠兰恍然大悟。
怪不得,原来竟然是这位!
苏老太太就接着道:“那厂长大名郑福礼。现在在里头骂他的那个,是他亲侄儿郑全根。”
“郑全根以前常年住在他家里,他下马,郑全根倒是高升了,现在是纺织厂的车间主任。”
“这人一出息就要忘本。想把郑福礼撵走,霸占人家的房子。”
“这事儿闹了一年了。前段时间不知道咋的,郑全根竟然改了房管局登记的名字,房子现在成他的了,郑福礼手中的房契和地契都成了废纸。”
“这想租房出去的,就是郑全根。”
“院子里听说是有六间卧房。一家人最多租两间。我寻思他是准备各自租给不同的人家。这样郑福礼就算再闹腾,孤军奋战的,也闹不过好几家人啊。”
猝不及防吃到个大瓜,桃桃眼睛都亮了,认认真真听完,还要点评道:“真坏。”
“是啊,真坏。”苏老太太摸摸她头发,叹气道:“妹子,姐今天跟你们投缘,发发牢骚,其实我以前一直都觉得那个郑福礼是好人。”
郑福礼是厂长,大官儿,可平时对他们这些邻里邻居的都像个普通人一样。
以前过年时门口贴的对联,都是大家托郑福礼写的呢。
但他性格并不软弱,有人因为他好说话,想拿捏他,他也充耳不闻。
这话张翠兰没法接。
贪没贪的,外人谁知道呢。
好人不好人的,她也不认识呀。
“他家里养的两个孩子也都是好孩子。”
这点张翠兰倒是挺赞同。那两个孩子确实不错,干活从来不喊苦喊累。小的那个还会护着大的,大的也有当姐姐的风范。
“谁晓得后来都说郑福礼贪污?具体贪了多少,咱也不知道。”
也许就是块儿八毛的。
张翠兰心想。
上一个她知道的贪污的人,贪了二十八块,现在坟头草都半米高了。
郑福礼只是被从纺织厂撵走,去扫大街。没有让人抓起来,那估计真没贪多少。
就那块儿八毛。一个厂长一月工资也得八九十块钱吧?咋看得上的?
张翠兰心里的念头一晃而过,她没在意。而是说:“真让你说准了,苏姐姐,我准备租你邻家。”
别管那边的是非对错。沾上了就是麻烦。
她家可都是小孩,绝对不能靠近这种麻烦。
“行。”苏老太太想了想又说:“不去瞧瞧?那郑家院子还是很不错的。租金也便宜,一间房一个月一块五。一次性交三个月的。”
“不了。”
“去看看!”
张翠兰低头,瞅了桃桃一眼。
小孩眼睛眨巴眨巴,要将“我要看热闹”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张翠兰便改口道:“那我们远远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