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左都御史突然扑跪在地,怀中奏疏散落,每本都夹着带血的银票。“陛下!臣有罪!”他撕开官袍,胸口刺青赫然是前朝余孽的蟠龙纹,“严贼以臣族人性命相挟,逼臣在科场名录上添了七十三名白丁!”
严世蕃放声狂笑,独眼淌出血泪:“嘉靖老儿!你修玄炼丹二十载,可算到今日紫微星黯?”他猛然咬碎后槽牙,黑血喷溅在《万里江山图》上,“红莲业火,焚尽……”
话音未落,林清芷银针已封其七窍。凌风扯下半幅染血江山图,背面密密麻麻贴着盐引:“两淮盐场五年的盐税,都在这儿给阁老殉葬了!”他突然挥剑劈开殿中铜鹤,鹤腹中倾泻的并非香灰,而是边关将士的阵亡抚恤册。
五更鼓响,顺天府尹颤巍巍捧来新拟的《科举改制疏》。凌风蘸着洗墨池水批注首条:“废八股,开策论,考生需答边务、河工、农事三题。”朱砂笔锋划过“严世蕃”三字时,池中突浮百具白骨,腕骨皆系着生锈的号牌——正是历年落第考生的籍贯姓名。
“该收网了。”林清芷将三百份调包考卷掷入火盆,烈焰窜起三丈,“明年春闱的考题,就从这些骸骨上出——问天下学子,可知一副忠骨值几斤官银?”
朝阳刺破阴云时,新任国子监祭酒跪呈《寒门录》。凌风抚过册页上未干的墨迹,忽然冷笑:“江南沈氏捐银十万?告诉他们,明年考场增设‘实务验’,考生需亲手夯土筑堤——沈家公子若扛得住黄河汛期的扁担,再谈功名!”
贡院门口,李策带人凿碎“明经取士”的旧匾。林清芷拾起半片碎匾,背面刀刻的密道图直通户部银库:“严阁老这手‘明修栈道’,修了三十年才塌。”她反手将碎匾投入熔炉,“熔了铸成量才尺——量一量今后进士们的骨头有几两重!”
暮色中,凌风策马掠过新立的招贤榜。布衣书生们挤在榜前争论屯田策,不知谁的草鞋踩到暗格,竟碾出一枚带血的玉蝉——正是严党余孽通信的密符。他拾起玉蝉轻笑:“埋得再深的蛊虫,也怕见光。”指间发力,玉粉随风洒进洗墨池,涟漪荡开处,依稀映出明年春闱的万里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