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科举改制(上)(2 / 2)

侠客红颜传 用户45031907 2013 字 1个月前

“核验?”林清芷劈手夺过黄册撕开封皮,夹层里飘出靛青绸布,“红莲教的祭天祷文!严阁老核验考生,连邪教经文都一并核了?”她抖开绸布,经文背面用明矾水绘着九边兵力布防图,朱砂标注处赫然是宣府粮仓。

凌风剑鞘横扫案上镇纸,和田玉貔貅裂成两半,露出中空的暗格。三枚金印滚落青砖地,印文竟是户部、兵部、工部的堂官私章!“私刻六部印鉴,阁老是要另立朝廷?”他踩住一枚金印,“这雕工是内官监手艺——司礼监的太监们也掺和进来了?”

阁外忽起甲胄铿锵声。李策撞开雕花门,肩头插着支刻有国子监编号的弩箭:“大人!国子监生员暴动,箭矢是武库司新造的破甲锥!”他甩出半截箭杆,“箭羽用的却是光禄寺祭祀用的孔雀翎!”

严世蕃突然狂笑,独眼充血:“尔等真以为能撼动百年科举?今科三百举子……”他猛然咳嗽,喉间涌出黑血,“早已在……在……”

林清芷银针疾刺他人迎穴,翻开的眼皮下血管泛青:“西域曼陀罗的毒,三个时辰内必死——阁老连自己的命都算进去了?”她扯开其朝服,中衣缝线处露出半张盐引,“两淮盐场的过期盐引?难怪能买通半个翰林院!”

贡院方向忽传来爆炸声,凌风跃上飞檐眺望,明远楼的琉璃顶正窜起青烟。他反手将严世蕃掼给锦衣卫:“看住这老贼!李策带人封了文渊阁所有典籍!”话音未落,人已踏着屋脊掠向火场。

烈焰吞没了三千份墨卷,林清芷却冲进火海,丈竿挑起燃烧的卷柜。铁柜轰然倒塌,暗格里滚出成箱的鱼鳞册——每页田产记录都按着带血的考生手印。“以田亩换功名!”她踹开烫手的铁皮,“严家兼并的十万顷良田,原来都是举子的买路钱!”

火场外,二十名“监生”正与京营厮杀。凌风剑光掠过一人手腕,挑飞的雁翎刀刻着蓟州卫编号:“边军的制式刀?兵部武库司倒是慷慨!”扯开对方衣襟,胸口烙印的鞑靼狼头还在渗血,“去年宣府大捷的‘阵亡将士’,活得好好的嘛!”

混乱中,严世蕃的心腹主事抱着铁匣窜向密道。林清芷丈竿横扫其膝弯,铁匣坠地裂开,密密麻麻的科举关节信雪片般飞出。“嘉靖二十年的探花郎,白银八千两;万历五年的榜眼,献田二百顷……”她拾起最底层的血书,“今科状元,严阁老的外甥——这笔买卖倒是童叟无欺!”

五更鼓响,乾清宫的蟠龙柱映着火光。凌风将铁匣砸在玉阶前,三百封关节信被狂风吹得满殿纷飞。嘉靖帝拾起沾血的状元卷,指尖抚过篡改的朱批:“‘民可使由之’?原卷写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断句之差,倒是断送了孔圣人的仁心!”

严世蕃被铁链拖进殿时,独眼仍死死盯着龙椅后的《万里江山图》。林清芷突然挥剑劈开画轴,夹层里掉出辽东舆图:“原来阁老眼中江山,止于山海关!”她挑起舆图上的金箔标记,“用科举买来的田产供养私兵,再拿假举子充作边将——阁老是要给大明换血?”

都察院御史们刚要谏言,凌风已抖开从密道缴获的《同年录》。朱笔勾连的名字织成巨网,户部侍郎与边关总兵的联姻,工部郎中与盐商的结拜……“好一张科举网!”剑尖刺穿纸页钉在金砖上,“六部九卿的裙带,今日该用尚方剑斩个干净!”

午门外的登闻鼓忽然震天响。李策押着个布衣书生闯入,书生高举的考卷上字迹狰狞:“学生愿受凌迟之刑,只求陛下看看真卷!”撕开的夹层里,血书历数严党七十二条罪状,笔锋如刀,字字见骨。

嘉靖帝指节捏得发白,九龙杯摔碎在严世蕃跟前:“好个‘天下英才尽入彀中’!传旨——今科三百举子,全部重考!着凌风监临,林清芷搜检!凡有夹带关节者,”他猛然抽出天子剑,“立斩于明远楼下!”

暮色染红贡院白墙时,凌风站在洗墨池边。池水已被考生鲜血染成褐色,林清芷却从池底捞出个铁盒。盒中《科举改制疏》墨迹未干,首句“废八股,开实务”的朱批,正是三年前被严党淹留的旧疏。

“该烧的烧了,该埋的埋了。”她将铁盒掷入火堆,“只是这池子里的血,怕要流到黄河才冲得净。”

凌风剑尖挑起残存的考卷,看火舌舔舐“之乎者也”的虚文:“那就让黄河水冲进科场——明年春闱,考治河、考屯田、考边务!”他反手将剑插进洗墨池石缝,“让天下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经世济民!”

更鼓声里,一队新科进士的绿呢轿子仓皇绕开贡院。轿帘被风吹起的刹那,林清芷瞥见某张苍白面孔的腰间——那枚“两淮盐运”的玉佩,正在血色夕阳下闪着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