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吃的东西真的太多,真的要说起来可能没个一天一夜说不完,从菜到水果,再到零食,每一种吃的都有他不吃的。
但他不愿意说,因为没必要。
他很讨厌吃面包,不喝的牛奶品种也很多,大多数人喝的正常甜度的牛奶,类似旺仔,甜牛奶,这类的,他都觉得太过于甜,奶味太重的他也不会喝,用奚常的话来说,整个超市,他吃的东西一个货架都凑不齐。
他之所以吃舒翔给他带的牛奶和面包其实是舒翔把那些东西递给他的场景,和记忆里某个场景重合,他记不清那个场景,但他应该不反感,于是那份情绪带动了现在的他,让他忍着心里的抵抗,闭着眼往里咽。
记忆附上的情感,让他即使再抗拒,也还是吃了下去。
他不爱麻烦别人,这些东西貌似也没有说的必要,于是他就这样由着舒翔给他带,他闭着眼往下咽就是了。
刹时看见都是自己吃的东西摆在自己面前时,他甚至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记忆里那副一直模糊不清的场景却忽然清晰了一点。
他看见了桌上的餐盘,和餐盘里的菜。
胡萝卜炖肉,炒白萝卜,炒莴笋杆。
午休铃响,谢抚恹快速的眨了眼,把东西放进抽屉里,枕着自己的手臂把脸偏向了窗边,紧接着他旁边位置也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分完东西的温也悸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谢抚恹紧绷着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或许是今天做的事情太多,让他太累,他坐了几分钟,闻着身侧那种,将被太阳晒得发烫的衣服取下穿在身上的干燥味,意识陷入了昏沉。
人不清醒,脑袋里却格外清晰,他看见了另一幅画面。
灰灰的天空像蒙着一层能让所有人走失的厚雾,福利院院长牵着他站在福利院门口,爬上院墙的蔷薇几乎将墙覆盖了个大半,蔷薇花势正好,谢抚恹却觉得那花红的有些太过刺眼。
像人身体里的血。
明艳,亮眼,带着铁锈味。
这么多年来谢抚恹其实一直没能分清自己什么时候是在睡觉,也没能分辨出自己闭上眼,任由清晰的意识在脑海里延续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他像是睡了很久,放在身侧的手掌又被人放进了什么东西,他试图握紧手去抓住,却发现无论如何努力他的手都无法收紧。
他又试了很多次,可最后的结局似乎都是一样,无论如何,他都抓不住那个东西。
从吃饭开始就一直看着俩个人的陆以明闭上眼,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烟。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这个在资料上见过的人,所以当他看见的第一眼,名为不可思议的情绪几乎充满了他的大脑,其中一部分惊讶可能是源于,四年之后这个人还活着,还有一部分惊讶来源于,他竟然还会转来这个班级,和谢抚恹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