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遗浮徘徊月色下,焦虑的候在贺兰府前,五次三番执意要探贺兰夜雨。
贺兰魂绝不应允。
最后,贺兰夫人终是不忍,让令狐遗浮进府入室。
贺兰夜雨昏沉中醒转,见睡儿领令狐遗浮进来,整个人精神了,转念想到她是他所弃之人,又辛酸倍至。
\"夜雨……\",令狐遗浮虽有满腹心疼,但更为内疚,\"夜雨,是我的错,可是……\"
\"可是你喜欢的只有千里香,是吗?\"贺兰夜雨截住他的话。
\"是的,夜雨,我爱千里,只想娶千里,但你是我的妹妹,就像亲妹妹一样!\"令狐遗浮毫不含糊。
\"你……你……\"贺兰夫人很难生气之人,这次终究指责了,\"你这不是往夜雨伤口抺盐吗?\"
\"婶娘!\"令狐遗浮辩解,\"如果我不明确的说出来,日拖月拖,只能更伤害夜雨。\"
\"我懂的!\"贺兰夜雨叹了口气,\"娘亲,他都说的这么透彻了,我怎可还期待什么!\"
她已经明白一样不对胃口的菜,就是加上适当的盐,还是少了味道,不能成为佳肴。
即便你是一颗星星,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成为一轮明月。
如果总跟自己较劲,等一个不可能的人,走一段无人问津的路,而这段路没有出口,哪怕自己耗尽所有时间,也无法拥有一个理想的结局。如果在同一个人身上反复纠缠,就太被动。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等不来的人就不等了,与其让自己那么累,不如过得简单一点,千万不为难他,也不为难自己了。
贺兰夜雨想令狐遗浮是对的,与他已经结束了,也许是应该或必然的。结果虽然事与愿违,但一定要相信这一切是上天给的最好安排。人生无常,争取不到就随缘,清醒的释然,坦然面对一切,
\"夜雨,你好生歇着!\"
\"你走吧!\"
贺兰夜雨将重心转移到自己身上,爱自己的每一面,即便是失眠的夜晚,也要将数着的绵羊长成自己的样子,务必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灯下。
仇督紫烟、百草青、宋冉弘三人对着灯火,闷闷而坐。
令狐遗浮回来,见他们三个神情有异,忙问何事。
仇督紫烟道:\"令狐大哥,我怀疑杀害你爹爹与我爹爹的仇人是贺兰魂!\"
令狐遗浮大惊,\"你怎么这般说?\"
仇督紫烟道:\"杀害我爹爹的那个人的狂笑,我至死不忘,而今天在贺兰府,所听到贺兰魂的笑声,与那个人毫无二处!\"
令狐遗浮问:\"你确认无二?\"
仇督紫烟点头,\"确认!\"
百草青亦道:\"我曾与令狐大侠所言的海盗头,恰与贺兰魂一模一样,只不知他左手肘处,有铜钱大的黑疤没有?\"
令狐遗浮听她二人一讲,只觉心头生悚,颦起剑眉,从贺兰魂曾将尤帕石壶据为己有,而献女皇,又与女皇暗合,两事推来,足见贺兰魂是真伪善,思忖一番,道:\"你们两个说的,我切记,但证据尚不足,时机尚未到,不可妄加推测。\"
仇督紫烟道:\"正因如此,我们才来找你,查个准确。令狐大哥,拜托了!\"
令狐遗浮道:\"紫烟,千万别说拜托,更何况这也关系到我爹爹的生死!\"
仇督紫烟几人告辞。
令狐遗浮叫住她,\"紫烟,今天夜雨说话不当,希你不要放在心上。\"
仇督紫烟沉时茫然,浮时淡然,如今已释然,她明白释然的重要性,\"不会,令狐大哥!\"
次日,令狐遗浮过府看望贺兰夜雨,路经西院,恰贺兰魂正在院中练功,便止步靠柱观看。
贺兰魂翻腾起跃,掌法精湛,招式奇特。
一路完毕,遍身生汗,褪下长衫,端坐下来,撩袖,闭目养神。
令狐遗浮定目望去,见他裸露的左手肘处,果有一铜钱大小的黑疤。
无意之中证实了百草青之言,顿时,贺兰魂就像一个恐怖的完全陌生人,令狐遗浮几乎是有些疼痛的一战。
于园中散步时,贺兰夜雨见令狐遗浮眉头紧锁,不由问:\"你有什么大心事?\"
\"夜雨,我爹爹与仇督二叔之死,还有百草青的遭遇,你可曾记得?\"
\"记得,怎么了?\"
\"你爹爹……\"
贺兰夜雨反应也甚快,还没等令狐遗浮说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我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有些事它似乎就是真的!\"
\"我爹爹虽然为了武氏犯浑,但不至于是阴险恶毒之人啊!\"
\"好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且去歇着,我得走了。\"
令狐遗浮一走,贺兰夜雨立即跑向父亲书房,劈头就问:\"爹爹,令狐大伯与仇督二伯是你杀害的,对不对?\"
贺兰魂见女儿猛可里逼问他这话,有如晴天霹雳,怔了一跳,旋又镇定,\"一派胡言!\"
贺兰夜雨仍不甘心的紧紧追问:\"你曾经干过海盗那勾当,是不是?你掳掠过一渔氏银两,卖他女儿到妓院,是不是?\"
贺兰魂震惊之下,愤怒至极,\"病昏头了,你!\"
\"夫君不会无缘无故的编排你!\"
\"令狐遗浮他这是诬陷我,故意制造你我父女不和!他都退婚了,你还夫君夫君的叫,还有没有我们贺兰家的血性?\"
\"这与我咋叫他纯粹是两码事,他根本就不是那种诬陷人的人!如果你有血性,也像他做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而不是……\"父亲变成了自己意想不到样子,他太复杂了,贺兰夜雨又想大哭一场,一边长大,一边失去,一边硬撑,她已经不能这么风轻云淡的接受贺兰魂这个各种变故的父亲。
\"够了!\"贺兰魂发出一吼叫,即又镇定平静,摸摸女儿的头,\"夜雨,爹爹一生之中,除了与女皇那段万不得已,再无对不起你的了,如你不信,爹爹可发誓!\"
\"好了好了!\"贺兰夜雨打断父亲的话,她不愿意听他的喋喋不休,\"但愿你是清白的!\"
当晚,贺兰魂乘月色,展轻功,潜入皇宫。
武则天携上官婉儿于苑中赏月。
\"婉儿,凡事看淡一点,任它千千结,都可解开,是不是?\"
\"陛下,吹吹风,也许心情会好一点。\"
\"花会沿路盛开,可再美也不能与快乐共振。\"
\"陛下,如果今天不快乐,明天再试试。\"
\"朕一生历经的事情太多太多,风风雨雨,但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糟。其实,早点睡觉特别重要,婉儿,走吧。″
君臣两个正说着话,忽见贺兰魂前来,便止了步。
上官婉儿心叹他的大胆色心,表面却知趣告退。
此时,万籁俱寂,清风徐来,花香袭人。
武则天着轻装绣裙,仰头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