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遗浮追了十几里,不曾见得千里香,大失所望,惆怅非常,叹惜而回,心下说道:\"千里,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难道我与你就没有再相见的可能吗?千里,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千里香从那棵茂密得叶不见光的参天大树跳落下来,立于河边,目视碧水,芳情缕缕。
蓦然,她见水中多了一人,得知是霍痛犀,并不望他,而轻轻叫了一声:\"霍大侠!\"
\"别叫我大侠,不敢当!\"霍痛犀原本是对谁人都没笑脸的,对千里香却例外,居然露出一个微笑。
千里香不由问:\"我该叫你什么呢?霍帮主吗?\"
霍痛犀郑重其事的说:\"叫我姓名,不带姓也可以!\"
千里香抿抿唇,换了一个话题,\"你啥时候来的?\"
霍痛犀道:\"千里香,很多日子以来,我一直都追随你左右,你不知道吗?\"
千里香微颦一下秀眉,\"我咋就一点都没察觉到呢?\"
霍痛犀神情间有些凄凉,\"因为你并没有心觉察,否则,似你这般风声达纯青境界高人,不可能觉察不到有人整天在你身边啊!\"
千里香稍稍望了他一望,\"我哪是什么高人,你过奖了!\"
霍痛犀道:\"千里香,你若不开心,就喜欢立于水边,而我喜欢伴你在水边而立。\"明显的,他又把话题转回到原点。
千里香着实吃惊,下意识的摸了摸红润的脸,静了许久,拱手告辞。
霍痛犀反抄双手而立,脚下一片艾草,凝视千里香远去的身影,表情沉重,自言自语:\"千里香,我就这般令你无话可说吗?\"
杀人偿命,这是千百年来的法令。先前,上官萃逸闹出几起人命,都因上官婉儿的面子与魏元忠的权势,而逃脱法网。但是这回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闹出来的。纵有上官婉儿苦苦求情,更何况魏元忠在女儿去世后,也再不管他死活了,再有因仇督紫烟力告,武则天便再不肯赦免他的杀人之罪了。
上官婉儿虽恨上官萃逸不争气,但毕竟有那么一层亲情关系明摆在自己面前,如果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处以死刑,却是居心不忍,反反复复思索后,她只得前往李臣仙宫中,求他救上官萃逸一命。
李臣仙因想到她是武则天的亲信,朝廷红人,日后或许真有用她之处,心下想帮她,说:\"你容我时间,我去求祖皇。\"
上官婉儿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李臣仙进拜武则天,巧嘴簧舌的求得武则天赦免了上官萃逸死刑。
上官萃逸几乎是抵了全部家资,落得个倾家荡产,才赔了苏行性命。
事到如今,苏素辞只得随他住进破旧的老宅里。
上官窗窗发高烧,苏素辞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日间辛苦,夜间也不敢合眼睡觉,唯恐有不到之处。
上官窗窗虽是小孩子,但非常懂事,终被苏素辞感动,发自内心的叫她\"娘亲\"。
苏素辞典当首饰,为上窗窗窗抓药。
苏味道得知后,终是不忍,与夫人过来,予些金银珠宝救济。
魏元忠也因念上官窗窗外孙女这一血脉情份,买幢房子,给他们几个避风雨。
他与苏味道不免感叹,两个朝廷一品重臣,遇着上官萃逸那小子,只能倒霉认栽。
苏母想如今有了几个钱,却是儿子性命换来的,忍不住伤心痛哭。
仇督紫烟感朝廷黑暗,却又无能为力,因念苏行藏书之恩,再则自己身世凄苦,便拜苏母为娘,决心照顾她终身。
从此,她搬出灵圆寺,陪同老人在城外七指山安好家,开了一间棺材铺。
李臣仙去过几次灵圆寺,均没见到仇督紫烟,遂向桑索师太打听她的去向。
桑索师太告诉他,因苏行一案,仇督紫烟恨他为虎作怅,不想见他。
李臣仙道:\"师父,并非我着意要帮上官萃逸,我有我的难言之隐。\"
桑索师太道:\"上官婉儿权高位重,而苏行平民百姓一个,且人死不能复生,你选择帮谁,为师也不便指责,但也不支持,你走吧,别打扰我坐禅。\"
李臣仙不走,非得知道仇督紫烟去向。
桑索师太问他,是不是真心喜欢上了仇督紫烟。
李臣仙表示,他想真心去喜欢她,可她为人清孤,不容她去喜欢,很为心痛。
桑素师太说仇督紫烟是个好女子,如果李臣仙胆敢居心不良的去伤害她,她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李臣仙发誓绝对会对仇督紫烟好,但得来的却是桑素师太也不知道仇督紫烟在哪。
不见仇督紫烟,李臣仙苦闷的往酒楼买醉,听到许多酒客议论七指山棺材铺的女掌柜如何如何貌美,只惜难见一丝笑容,心下猜知莫非是仇督紫烟,立即动身前往。
他拂草分枝上七指山时,只见几个男人垂头丧气的下山去了。
走了一段路,又见有几个人坐在大树叹气说:\"不知怎么搞的,今天任凭何等高价买棺材,那美人掌柜就是不肯露面,买些屯在家呢!\"
李臣仙不免好笑,\"棺材又不是什么吉祥物,还屯着?\"
\"这你就不知道了,买棺材是假,只是为了多看几眼那美人,与她说说话。\"
李臣仙想他们也是特有钱了,向他们打听美人掌柜姓甚名谁。
\"好像是叫什么仇督紫烟来着,具体叫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李臣仙听说,急往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