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李莲花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他身上的锋芒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润沉稳的语调:“秦璇,把她交给我吧,我会带她回房间,先替她止血。”
然而,秦璇却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
她紧抱着乔婉娩,戒备地看着他,眼神冷漠,语气隐含警惕:“我刚看到了,你服了那阴草,只剩下三日可活。把阿姐交给你,我不放心。”
李莲花微微一怔,眉头轻轻蹙起,疑惑道:“为什么?”
秦璇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护住乔婉娩的身体,声音里透着一丝倔强:“我知道你喜欢我阿姐。你若是不甘自己死了,想带着她一起殉情怎么办?”
此言一出,四下里有人倒抽凉气。这话太过尖锐,直戳李莲花最深的隐痛。李莲花神色尴尬,嗓中堵得慌,又说不出“自己绝无此意”之类的话来辩解,因为秦璇的确有她的道理。若自己时日无多——谁能保证,他不会被绝望吞噬?
夜莺见场面僵住,上前打圆场:“小璇,不要任性。他不会伤害她的。”
这番话虽轻,却似缓缓化开了秦璇眼底的那份防备。她依旧不甘地抿唇,想再说什么,但夜莺俯身凑到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秦璇脸色渐渐放松,终是抱着乔婉娩,缓缓走到李莲花面前。
她仍满含戒意地凝视李莲花,将怀中的乔婉娩稳稳交给了他。李莲花暗暗松了口气,郑重其事地抱住乔婉娩。她的身子轻得让他心疼,她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烛火,他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将她折断。
他低声道:“谢了。”那一声谢谢既是对秦璇,也是对夜莺。
秦璇没吭声,只倔强地别过头。
怀里的人轻轻颤动,李莲花感觉到她指尖尚有一丝温度,心里一阵酸涩。
他不再多言,转身就往自己以往居住的房间走去。
李莲花轻轻地将乔婉娩放置在床榻上,床单已经被鲜血染得深红,仿佛一幅无法言喻的画作。她的身体无力地倚靠在床上,脸色苍白,眉宇间全是痛苦,而李莲花的心情也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腹部的剑伤让他感到一阵剧痛,但他的内力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经过简单的穴道封闭,伤口的血已经止住。扬州慢内力流转,缓解了身上的剧痛,他的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那人。
相比之下,乔婉娩所受的伤害远比他严重得多。连番与正道人士的比斗,身上早已伤痕累累,内力几乎虚脱。尤其是历风啸招式,攻击尽是杀招,胸前的伤口极为深。
李莲花察看她的伤口时,指尖触到她胸前的血肉,立刻感知到肋骨的两处断裂,伤口深及骨肉,甚至还隐隐触及脏器。
他皱眉叹息,细声唤道“阿娩”,却不见她有半点回应。她的意识仿佛飘远了,只余苍白无言的面容。李莲花怕她再流血过多,赶忙催动内力,指尖在她几处穴道上一一点按,帮她止血。
指尖触及肌肤的瞬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呼吸凌乱而微弱,即使在昏迷中,她的身体仍然下意识地抗拒着疼痛。
李莲花指尖微滞,心底一片柔软。
“阿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