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往后挪了一寸,身上那些开裂的伤口在滑过地上的干茅草时,传出剧痛。
痛意让他几近晕厥,缓了好久才四下观望。
当看到同伴就在旁边,少年紧绷的脸微微一松。
短短一步距离,他休息了两回才爬到同伴身边。
一直等那个老者醒了,少年才开口。
“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豆芽不懂审训技巧,林知夏只让她说出自己的遭遇。
她坦白了自己杀赵弘报仇一事。
两人面上顿时涌现愤怒之色,转头看向牢房外。
“真当我们是傻子,找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套话!”
安王的案子早就在汴京传开了,他们也是私矿案的受害者,自然也听说了阳明村灭村一事。
按照他们的计划,若是能杀了皇帝,下一个刺杀的就是安王。
赵弘被杀时,命案现场有一个女童,这事二人知道。但对于命案的内情,却是不清楚的。
此刻,他们猜到官府是想借这女童的手,撬开二人的嘴。
地牢里的衙役都被林知夏调出去了,自然无人回应。
小豆芽双眉一压,表情郑重地回道:“我不是孩子,我是一个成年人。和你们一样,我也是惨案的遗孤。”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张稚嫩的脸上,只会让人滑稽可笑,尤其是对方那清脆的童声。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二人有了戒备心,对视一眼,选择不再开口。
即使小豆芽说起赵弘进村一事,他们也不为所动。
小豆芽看到这情况,脸一横,抓起那少年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探。
被关了这么久,她早已不再束胸。
即使发育迟缓,低如土丘,但仍与稚童有很大的区别。
少年浑身是伤,被对方拽着的时候,抵御痛意就已经让他用尽了所有力气。
当手心触及到一片柔软,哪怕仅是一个馒头大,他都懵懂的意识到了什么。
他已经十七岁,虽未经人事,但也偷看过寨子里的妇人。
少年的脸顿时又辣又烫,只觉得身上的伤口同时痒了起来。
待对方松开他后,他立即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躲到了同伴的身后,不敢再抬头。
小豆芽不语,接着将裤脚往上拉,露出脚腕处的伤口。
因为长期戴着脚铐,她的脚腕被重复磨出血,愈合又再度破皮。
此刻在被墙上的烛火一照,那愈合的血痂颜色,似是与常人不同。
小豆芽直接将痂皮掀开,她用手挖开伤口,烛光下,她的血竟带着一抹金属光泽。
“我在矿洞里被困了五年,喝的水吃的东西都含铜......”
她说起被困矿洞的经过,以及那段在梦中都害怕的回忆。
那样的经历是无法伪造的,她食腐尸饮铜水,直到腐坏的尸体滋养出野草,即使带着毒,也让她撑了下来。
老者浑浊的眼珠突然颤动,少年埋着头,发出细微的呜咽。
“我猜你们背后一定有策划者,要不然,你们也不敢去刺杀皇帝。
我不想知道那人是谁,你们也不用告诉我,我只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你们的亲人,你们的村子,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被赵弘毁灭的!”
旁边牢房的林知夏默默攥紧手心。
小豆芽做的很好,她交待的东西,对方都听进去了。
老者眸光微颤,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
“你猜的没错,他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哄骗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