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夭夭的视线锁定,谢鑫条件反射地低头躲开视线,低声呐呐道:
“没……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问问。”
主要是三天前,他被余艺拉去陪她庆祝。
余艺知道他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就单独带他去她造型师的工作室,让她的御用造型师给他剪头发。
剪完头发之后,她就真的带着他去会所喝酒。
当然,全程都是她自己在喝,他就是安静地坐那里陪着。
后来她喝得有些上头,话就渐渐多起来。
跟他说以前的事情,说为什么她们那么讨厌薛晚母女,为什么会做那些针对薛晚的事情的原因,为什么要去追哥哥……
她絮絮叨叨说很多,最后笑着跟他说,他被身边的亲人保护得太好,才会觉得失去双腿就失去一切,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她说,他其实并没有见过什么叫真正的天塌,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她当时举着酒杯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会所不甚明亮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他在她弯起来的眼眸中看到无边的落寞。
她明明是笑着的,他却觉得那一刻她破碎不堪。
她很悲伤,她的身上有故事。
而自腿出事后,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好奇。
好奇她的过往,好奇她的绝望,好奇她的天是如何塌陷,她又如何重新撑起来的。
秦夭夭听着冉鑫给出的理由,微微拧眉。
他能对余艺产生好奇,这是个好现象。
说明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他有所好转,开始愿意伸出自己的触角想去了解和关心身边的人和事。
只是余艺的事情,没经过她的同意,并不适合拿出来说。
那是余艺的伤口。
“你这么好奇,为什么不亲自问问她?”
谢鑫似被她问得有些羞愧,抿抿唇,“我觉得问起来,她可能会很难过。”
“她的事情,我不方便对外人说,她是你的债主,你如果好奇,就自己慢慢去发现。”
“我能告诉你的是,她比你看到的还要勇敢和坚强。”
秦夭夭不愿意说,冉鑫有些小失望,却也能理解她的做法。
再没什么事,他从秦夭夭这里告辞离开。
秦夭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摸自己的下巴,脑子里面生出些不太靠谱的想法。
冉鑫被秦夭夭的保镖送出门后,管家李叔跟对方道过谢,接过冉鑫的轮椅把人弄上车。
他现在很高兴每天和冉鑫出门到秦夭夭这里来。
虽然最开始知道这是秦家那位被赶出家门的大小姐的住处后有过些担忧,可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对方并没有对他家鑫少爷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相反,这段时间他渐渐在鑫少爷身上感觉到一点点生气,他感觉他们家鑫少爷在变好。
这种感觉很细微,要不是他从小就贴身照顾鑫少爷,还发现不了。
尤其鑫少爷还愿意跟着那个余小姐出门,甚至在对方的安排下接受理发。
当看着鑫少爷露出他熟悉的眉眼的时候,李叔差点老泪纵横。
也就彻底打消心里想要偷偷把这件事告诉大少爷的心思。
只要是对鑫少爷好的,就算违背大少爷的要求给鑫少爷打掩护,他也在所不惜。
他期待着他的鑫少爷彻底好起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