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秦姝见李昌仪神色如常地在内殿安排诸事,料想那催情药应是无碍,才敢去寻绮娜。
“什么?琅琊公主要见我?”绮娜闻言挑眉,反手将角弓扔给一旁侍卫。
眸子斜睨:“木韩烨?昨天你在城楼跟那女人都说了什么?不然无端端的,她怎会来见我?”
木韩烨急急跪地:“公主,您就见见她吧,我是拜托......我是有要紧事儿拜托了她!”
\"不见!\"
话音未落,转身却见宫人已领着秦姝踏入院中。
大将军素来偏宠这位琅琊公主,晋阳宫上下谁人不知?自然无人敢让她在院外久候。
秦姝亲手拎着一雕花食盒,神色自若。
“我来是特向公主赔罪,可否借一步说话?”
绮娜对她满眼敌视,心中认定若非秦姝,自己何至于重返这晋阳牢笼。
待木韩烨转述完来意,冷笑一声:“纵使她三跪九叩,本公主也懒得与她多费唇舌!”
说罢径自转身入内。
木韩烨却没管绮娜动怒,反引着秦姝进到室内。
“木韩烨!你如今倒是胆量见长,次次都敢擅作主张?”
掩门之后,木韩烨重重跪倒在地:“公主,您的身子再不想办法,就瞒不下去,只有琅琊公主能帮咱们......”
绮娜闻言大怒,没想到这等密事木韩晔竟告知了秦姝,抄起案上杯盏就狠狠掷了上去。
“好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让你多嘴!”气不过,抽出缠在腰间的马鞭,直逼木韩烨面门挥去,却被秦姝牢牢攥住鞭梢。
“告诉你们公主,若她顾惜北秋一命,便容我将话说完。若执意逐客,我也不知该怎么收场!”
木韩晔哭泣转述出柔然语,绮娜攥着鞭柄的手,过了良久,终是颓然垂落。
几人坐定后,秦姝将食盒中的下胎药,与那装着‘梦里欢’的瓷瓶一道摆了出来。
先指向药包:“这药剂是落胎之药,若公主不想留下这孩子,大可直接煎服此药!”
秦姝其实也知道,绮娜根本不愿堕下这孩子,所以才会一直拖到现在。
随即抬手示向瓷瓶:“这是‘梦里欢’,属催情药!若公主舍不得孩子,唯有与大将军同房一次,若你嫌恶大将军,或将军也......有所芥蒂,就可用此药。
公主只需前期裹着小腹,不要暴露身子,待两三月后,我在买通医官,或者你用柔然的医者谎报孕期。等到生产时就宣称为早产,这孩子以后便是高家血脉。”
“要选哪种药,请公主...自行抉择!”
木韩晔听完后,先以柔然语低声解释了催情药,绮娜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可当听到落胎药时,又眉心紧蹙。
“说半天,难道......就只这两个破点子吗?你既能将这东西带进宫来,为何......就不能让高澄直接放了我?”
秦姝听木韩晔转述一半,就豁然起身:“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多的,我做不到!”
说罢,疾步离开屋内。
“我凭什么要听你摆布?还想让我孩儿姓高,分明就是你害得我被困晋阳宫,若没有你,父汗早就带我回柔然了......我诅咒你跟高澄,也落不下一个好结果......”
寒风卷着枯叶扑打裙裾,身后柔然语的叱骂声在她耳里揉成一团,此刻她心乱如麻,以往万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去算计高澄。
绮娜骂声戛然而止,掩唇剧烈干呕起来。
木韩晔急忙上前,一手轻抚她单薄的背脊,一边焦灼劝道:“公主一定要留下这孩子,也只有与大将军圆房一次了!”
绮娜紧拽着双手,直到那阵恶心渐渐平息,缓缓抬眸望向木韩晔,唇角勾起一抹诡异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