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晶哭丧着脸点点头。
她并不清楚依娜的真实身份,只听过顾喜喜最初的一点推测。
于是她做贼似的低声问,“万一他们真是北离官宦之家。”
“小乐奴长大了岂不成了咱们大业的敌人!”
顾喜喜长叹一声,想了想,“时移世易,将来如何谁也说不准。”
“至少眼下是两国和平的阶段。”
“更何况稚子无辜,他又出生在大业境内,如今大家当他是普通孩子,喜欢、疼爱并没有错。”
吕晶松了口气,拍着心口定魂,“听你这么说,我这负罪感总算没了。”
天色不早,吕晶去做晚饭,留顾喜喜独自整理这次收集来的土壤样本。
边境开荒的田地还要进一步改良。
顾喜喜依次将样本封存,贴标签。
做完手头的活,她才得以陷入自己的思绪。
白郎中临走前的暗示,至少能让顾喜喜确定。
白郎中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人的性命安危。
而京城中等待白郎中治疗的人应该没有性命之危。
至于白郎中是否知道顾喜喜担心的人是摄政王慕南钊。
以及京城那名病患究竟是不是慕南钊。
后面这两点,顾喜喜还无法完全确定。
自从在军眷们面前官宣,至少在这个村子里,顾老板与摄政王的关系已不是秘密。
在经过短暂的讨论期之后,此事如今在大家眼里已然稀松平常。
就如同“枣花的男人是乔都尉”这一事实,再普通不过。
没人会特意拿出来讨论,但有时闲话家常也会自然地带出来。
也不知白郎中这三日住在村里,是否从哪里听说过?
顾喜喜烦恼地以支颌。
白郎中真不愧是军中的老人儿,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既让顾喜喜能不那么担心,又不会违背了白郎中自己的保密原则。
数日后,京城,摄政王府。
夜幕低垂,小厮推开一间上等客房的门。
屋内已经掌灯、茶水、饭菜摆在桌上,还是热乎的。
小厮客气道,“白大夫尽管在此安置。”
“王府没有使唤的侍女,不过到处也不缺人手。”
“白大夫无论有任何需要,出了房门,唤一声便是。”
白郎中点头答应,心中暗自咋舌。
下午刚进王府时,看着王府宽阔气派,他还担心自己适应不了仆婢成群、被人伺候的奢华生活,只怕惹人笑话。
此刻看来,竟都是多余的。
白郎中忍不住好奇道,“在内院也没见到侍女。”
“王爷的日常起居又当如何?”
小厮说,“王爷不喜人近身服侍,其余大小事务自然交由我等料理。”
他说着又笑了笑,“如今也是府中没有女眷。”
“等以后王爷娶了女主子,府中便会添置侍女了。”
小厮说了声“慢用”,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白郎中坐在桌前发怔。
脑海浮现出顾喜喜那双忧虑的眼睛。
他猛地站起来,不留神膝盖碰到桌子,疼的直咧嘴。
但他却顾不得这些了,震惊地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