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郎中检查手术所需的工具时。
顾喜喜将一只药瓶打开瓶塞,送到依娜唇边,“这是麻药。”
“你喝下之后便会昏睡过去。”
依娜相信顾喜喜,直接便喝了下去。
过了会儿,听不见动静了,白郎中原本随意地扭头看了眼,却被惊呆了。
“这就麻过去了?!”
他看着顾喜喜,激动地犹如挖到了宝藏。
“顾老板这药比我自配的麻沸散速度快了许多啊,不知这药方是如何……”
顾喜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白大夫,药方的事咱们可以之后慢慢聊。您要是准备好了,就尽快动手。”
“万一动作慢了,不但孩子有危险,大人还有可能在中途醒过来。”
白郎中如梦初醒,急忙定了定神,“对,对。”
“我去洗手,你除掉她的衣物,用我放桌上那罐烈酒、纱布擦洗皮肤,一定要自内向外擦拭,不可从外向内。”
顾喜喜应声,转身去做自己的这份活儿。
她心想,白郎中这个古代医生竟也懂得手术消毒,说的手法也比较规范。
难怪由他治疗外伤,让军中的死亡率大大降低。
手术开始,没有手术巾,顾喜喜就用白郎中带来的干净棉纱布遮盖依娜的身体。
白郎中站在长桌前,深吸一口气。
当他拿起刀具时,仿佛变了一个人,专注、镇定而自信。
胞宫应该是在这个位置,不会错。
下刀时还应该避开血管。
白郎中顺着思路果断切下去。
顾喜喜看到出血不多,松了口气。
两人一个是第一次主刀做剖腹产手术,另一个是第一次围观剖腹产手术。
顾喜喜没有白郎中无数次的实践经验。
她只能凭借自己那一点皮毛的生物知识,适时地从旁给予建议。
“脂肪、肌肉全部撑开之后,暴露出来的宫腔之内就能看见子宫了。”
……
白郎中一一操作,手法又稳又快。
一刻钟、两刻钟……
等在外面的人们忽然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声。
哭声起先还有些微弱,但渐渐就变得响亮起来。
“生了!生出来了!”
林大娘说,“听声音还怪有劲儿的。”
新生命诞育本是件大喜事,但在场的军眷们却无人笑得出来。
枣花最年轻,又才当了娘,一想到这孩子可能刚出生就没了亲娘,不由低头抹泪。
依娜的乳娘从刚才出来就瘫坐在地上。
她直勾勾盯着紧闭的房门,满面悲怆地念念有词,大概是在祈祷。
半个时辰后。
白郎中放下针,看着顾喜喜给缝合后的刀口洒上一层药粉,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成了,她运气好,我就剩最后这几条羊肠线,都用她身上了。”
“之后能否恢复如常,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头三天最危险,我先留在村里,随时看着怎么给她用药。”
手术完成,刚出生的小娃娃也很健康。
顾喜喜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开门。
“母子平安。”
“谁来帮忙,打两盆温水,要给孩子洗一洗。”
“再把大人抬回床上。”
天知道在此时此刻,“母子平安”这句话有多重的份量。
仿佛一粒石子砸碎了冰面。
呆怔中的众人乍然各自忙碌起来。
依娜的乳娘颤巍巍起身,她含泪看着顾喜喜。“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