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姗姗哭得抽噎,她不明白为什么想要落泪。
大概是回首这三年,发现他竟然一直默默都在。
其实前些天她和哥哥长聊过一次,哥哥说起三年前他同许向阳讲的话,那时她就明白了许向阳为什么会和自己划清界限。
他有一身傲骨。
父亲病重他能挑起家中担子,去边疆做知青,不忘读书学习考大学。
可这样的他却因为和自己走得近,被大哥贬得一文不值。
难怪那时候他要离开。
他试图去寻找门当户对的对象。
彭姗姗呢喃说:“慢慢告诉我……你笨死了许向阳,你还想多慢。”
“就把我蒙在鼓里吗,什么都不说。”
“以前不说大哥贬低你的事,现在不说你为我做的事。”
“你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大英雄么?
你就是一个笨蛋!
笨的要命……”
彭姗姗攀上他肩,紧紧抱住他脖颈,温热的泪掉在他衣服上,快要把许向阳一颗心浇湿。
“姗姗……你不生我气?”
许向阳有些不敢相信,这段时间憋在他心里最不安的便是笔友这事,他不敢说,怕她气恼他是个处心积虑,满嘴谎言的人。
彭姗姗抬起头,小脸上都是眼泪,“气死了,我真会被你气死!你长嘴巴是干嘛用的,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很伟大对吗?”
西边,那是西边啊。
陪了她这么多年。
克制又温暖的靠近她。
许向阳给她擦去眼泪,“不会了,以后什么都会告诉你。”
“许向阳。”
“嗯?”
“对不起,我替大哥道歉,那些话……那时候他大概想要我嫁给更好的人,但,他不明白对我来说,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彭姗姗想把心里的话都告诉他,就像在信里也愿意把一些不能和别人说的话告诉‘西边’。
许向阳说:“没关系,是那时候我年轻气盛,把自尊和脸面看得太重,给你写信时我已经明白,任何什么都没你重要。”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彭姗姗破涕为笑。
许向阳唇角勾了起来,“这些话我在心里想过无数遍。”
彭姗姗吸吸鼻子,觉得眼泪又要上来了。
“别哭了,肚子还疼吗?”
许向阳手下移,揉在她肚子上。
彭姗姗这会儿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太过亲密,她整个人坐在他怀里,身子就差挂在他身上。
男人的手隔着薄薄的睡衣揉着她肚子,又热又舒服。因为低着头呼吸全喷在她耳边,耳尖滚烫。
但她喜欢这样亲近。
“还,还疼的。”
许向阳眉头拧起来,分析说,“那药可能不太对症,明天还是得去医院看看,要躺下吗?”
彭姗姗摇头,“你再给我揉揉。”
“好。”
他低下头来给她揉,清俊的脸靠得太近,彭姗姗顺势就吻了上去。
唇碰了一下,她微微抿住又有点害羞迟疑。腰被有力的手搂过去,许向阳低头亲了上来。
亲得又凶又急,想要把她吞进去。
彭姗姗仰着小脸。
头顶的灯泡似乎变得晃眼睛,她默默闭上眼享受男人全心全意的亲吻。
宿舍的床窄又不结实。
坐着两个人已经很挤,还亲成这样。
蚊帐摇摇荡荡,床板发出吱呀声。
等亲完,两人气喘吁吁看着对方。
他的衣领被她揪歪了,她的长发也凌乱贴在白皙的脖颈上。
狭小的蚊帐里,空气潮热滚烫。
视线一碰上,就像有干柴烈火烧出的声响。
许向阳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我再给你倒点温水,喝了躺下睡。”
“哦……”
彭姗姗看着他起身,去倒水,又顺便把火盆拨弄了下。
回到床边给她喝了点,他看她躺下弯腰给人压好棉被,“那你睡,有事要叫我。”
彭姗姗小脸埋在被子里,圆眼咕噜噜转。
许向阳转身要走,衣摆就被抓住了。
“你陪我睡,我还疼。”
胃疼是真的,但想他陪也是真的。
晓得三年里都是他,感情浓烈的此时此刻,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许向阳何尝不是。
他在床边站了几秒。
看他不动,彭姗姗又躁又羞,丢了那褶皱的衣角,“不就算……”
下一秒,男人已经探身进来,连人带被抱着她往里边一放,躺了下去。
“……我拉灯了。”
“哦……”
“啪嗒”,灯拉灭。
只能看见刚被拨弄过的火盆,暗红的火星子。
“被子……”
彭姗姗声音软绵绵的。
她躺在被子里,许向阳还躺在外边。
两人哪在一个被窝里躺过,不晓得这会儿要干嘛。
许向阳想,他好歹是男人不能让姗姗一直主动,又在心里默默估计了一番自制力。
他的自制力一向不错。
想到这,转身躺进被子里,独属于女人的娇软的身子贴到他身前。
许向阳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尽量平稳说,“给你揉揉我就躺回去。”
“嗯……”
彭姗姗后背贴着他胸口,即便她身高不低,但在男人怀里还是被抱得严严实实。
他身上很热,热得彭姗姗小口喘气。
许向阳的手在她肚子上揉,下巴能搁在她肩上,近到不能再近。
就这么躺了会儿,彭姗姗想起来问:“我那些信呢?”
男人的手一顿撑起身,抬手跨过她身上摸到床里头拿出一个铁皮盒子。
彭姗姗:“……”
“都在这,要看?”
“嗯,看一下。”
许向阳打开电筒,铁皮饼干盒放在枕头上,彭姗姗趴起身好奇打开。
最先看到的不是信。
而是……一支钢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