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你这一顺手,可是杀了四百多人,还包括近二十名上三境的高手。楚归,你到底是什么修为?你是剑修?”温鸾此际一肚子的疑问。
她很清楚,即便是自己,要如此赶紧利落地杀掉点苍门那么多的高手,恐怕都很难做到。
因为姬演担心自己和程青坪之间的事情被人窥探到,及早销毁了程青坪的尸体。若是温鸾知道萧北梦还杀了已经晋入了神游境的程青坪,她此际的惊讶估摸得再翻上几番。
“法象境而已,境界远不及温大修。”
萧北梦对着温鸾做出了一个保密的动作,并笑道:“温大修,看你的人实在太多,我不能再和你凑一块了,不然,身份就要露馅了。”
说完,他抬脚迈步,快速离开了温鸾,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静静地站定,将目光投向了江破虏。
温鸾想要唤住萧北梦,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知道了萧北梦的实力很可能还在自己之上时,她的心态也立马发生了改变。若是方才她还有几分俯视萧北梦的意思,但现在,她对萧北梦竟然生出了几分敬畏。
毕竟,一人几乎灭了一宗,如此狠人,任谁也得侧目三分。
正在这个时候,围观在平原周围的人微微骚动了起来,只见,远处有十数人御空而来,为首的正是腰悬短刀的任横秋,落霞山的人到了,姗姗来迟,让江破虏足足等了两炷香的时间。
显然,任横秋和落霞山是故意的,故意落江破虏和学宫的面子。
萧北梦转过头,正看到任横秋带着一干人落霞山的高手从面前掠过。
再见任横秋,往事立马浮现在了心头。
当初,第一次见到任横秋,是在营州的多鱼镇。
萧北梦和董小宛捉了十数条大鱼,心情正美,却是遇到了正等在河边的任横秋、姬少云和天顺青雀的雀首青夜。
那个时候,萧北梦的修为还不到上三境,第一眼看到任横秋,仅仅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令萧北梦感到窒息的压力。
如今,萧北梦一直静静地看着任横秋的侧脸,先前那股令他窒息的压力已经消失不见,他再看任横秋,已经从仰视变成了平视。
而当时与任横秋一同出现的雀首青夜,早已被萧北梦斩杀。
想起青夜,萧北梦便自然地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天顺青雀六大雀使之一的田青玉,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雀使,而是天顺青雀的雀首。
七年前,萧北梦先后斩杀了五位天顺青雀的雀使,蓝风朗、张清恒、顾三刀、程度和王庆其,唯独放过了田青玉。
究其原因,田青玉是最后一个加入天顺青雀的雀使,并未参与暗害楚千蝶的事情。
同时,萧北梦不杀田青玉,也有落子下棋的意思。当然,这颗棋子能否用得上,他并未放在心上,一颗闲棋而已,能用则用。
萧北梦抬眼看向了学宫的方向,目光落在了周冬冬的身上。
只见,周冬冬此际正眯眼看着任横秋,眼中寒芒闪烁,看其架势,若是江破虏愿意,他恨不得立马跳出去,代替江破虏一战。
正在此时,落霞山的人从半空落了下来,落在了江破虏身前三十步远的地方。
除开任横秋之外,其他落霞山的高手落地之后,立马转身往后退。他们刚开始后退,那些站在他们身后的元修高手们急忙也跟着往后退,不敢离着落霞山的人太近。
天下第一宗门,可不是干喊喊而已,威严还是十足的。
“江前辈,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
任横秋嘴里说着抱歉,但却把腰杆挺得笔直,下巴微抬,傲视着江破虏。
“等是等了一会,但实际上也不是在等你,此处风景宜人,即便你今日避战不来,我也能欣赏一番美景,不亏。”江破虏微微一笑。
“江前辈重焕生机,连心境也变了,真是可喜可贺。”任横秋也跟着轻笑。
江破虏的脸上现出了嘲讽的笑容,“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就不要说了。大家等了这么久,可不是来听你这些虚伪客套的言辞。”
说到这里,江破虏看向了远处的周冬冬,“冬冬,你现在仔细看着,看我如何破了他的刀法。等到了悬天崖的时候,我在看你,看你如何斩断他的叠浪刀。”
场中众人闻言,无不齐齐色变。
战斗还没打响,江破虏便扬言要破了任横秋的刀法,还让周冬冬斩断任横秋的佩刀,全然将任横秋当成了砧板上的肉。
若是此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场中的众人肯定会嗤之以鼻,会认为说话之人狂妄不堪,不知天高地厚。
但是,话从江破虏的口中说出来,情形就不一样了,人们只觉得江破虏霸气侧漏,豪气冲天。
此际,学宫的人也知道了江破虏突然向任横秋邀战的原因,他是在给周冬冬探路,为周冬冬给铁自横报仇探路。
周冬冬对战任横秋,不单是给铁自横报仇,还是在为学宫赢回颜面。
当初,铁自横乃是学宫刀院的院长,只身一人去到落霞山,要找任横秋报当年的折刀之仇。结果,死在了落霞山。
若是周冬冬能在悬天崖之上在斩断任横秋的叠浪刀,甚至将其斩杀,便能报了铁自横的仇,并为学宫赢回颜面。
“江破虏,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恢复了些许生机,便如此的狂妄,若是稍后败了,我看你可还有脸面苟活于世?”落霞山的一众高手当中,有人冷笑出声,正是先前劝任横秋不要迎战的那位枯瘦老者。
“吴本露,不管是在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没有在本尊面前扯着嗓子说话的资格。”
江破虏显然认得枯瘦老者,他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当年本尊行走天下的时候,你吴本露听到本尊的名字都吓得浑身发抖。如今,你是觉得本尊已经杀不了你了么?你敢不敢走近一点说话?”
吴本露顿时脸色发白,嘴巴张了张,最终却是没敢再撂出一句狠话出来。
观众当中,也有认得吴本露的人。见到眼前的场景,他们无不是震惊万分。吴本露乃是堂堂法象境的修为,年龄大、辈分高,但被江破虏如此一顿鄙视,却是连屁都不敢放。
只不过,江破虏却是没有放过吴本露的意思,冷笑道:“烂泥就是烂泥,即便晒上一百年,还是扶不上墙。吴本露,你再活上一百年,仍旧是个连嘴炮都不敢打的货色。”
这话说得也太伤自尊了,吴本露再怂,这个时候也不能再忍了,不然,他以后就只能缩在落霞山,没脸下来了。
但是,不等吴本露开口说话,任横秋开口了,他皱着眉头看着江破虏,“江破虏,你方才也说了,大家等了这么久,可不是来听咱们打嘴仗的!”
显然,任横秋也感到失了脸面,此际也不装了,直接称呼江破虏的名字。
江破虏却是看也不看任横秋,又对周冬冬喊道:“你小子真是个榆木疙瘩,台子都给你搭好了,你也是主角,却是一句话都不说。我告诉你,像我这样的高手,以及立志想要成为我这般高手的你,不单手底下的功夫要过硬,嘴上的功夫也得出类拔萃。
不要像某些人,手下的功夫稀烂得一塌糊涂不说,连嘴炮都不敢打,这种货色,给学宫看门都嫌埋汰,却还能跑到某个宗门里作威作福地当长老,还真是人尽其才。”
显然,江破虏今天不把吴本露给踩到泥潭里,绝不罢休。
认识江破虏这么久,萧北梦是头一回见到江破虏如此的锋芒毕露,如此的得理不饶人。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江破虏。
不单是萧北梦,场中的众人,多数只听到过江破虏的传说,从未亲眼见过其人其事,今日算是打开了眼界。先不说他手底下的功夫如何,这嘴上的功夫可真没得挑,不单把吴本露给踩到泥潭之中,还把落霞山给捎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