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的木门吱呀作响时,夜九宸的银针已经钉住梁上垂下的藤蔓——那藤蔓顶端竟长着血色花苞,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蠕动。东方婉儿攥紧手中的鲛绡帕,帕角绣着的并蒂莲被冷汗洇开。屋内药架上,千年人参缠着曼陀罗花藤,青铜药碾里还残留着半块深紫色药锭,空气里漂浮的药尘让她鼻腔发痒。
\"看这里。\"夜九宸的声音从堆满古籍的案几旁传来。他袖中烛火跃上烛台,光晕里,东方婉儿看见他指尖抚过泛黄书页上的朱批:\"灵心草生于忘川之畔,根须浸于黄泉,花开时需以心头血浇灌。\"她的指尖不由自主按住心口,却被他轻轻握住,放在唇边轻吻:\"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么?当年在月老祠前,我便说过要为你摘下天上星,舀来海中月。\"
收拾行囊时,夜九宸将玄铁匕首塞进她腰间,自己则在靴中藏了十二枚透骨钉。他替她系紧斗篷时,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若前路实在难行,便躲在我影子里。我的影子够长,足以护你周全。\"东方婉儿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的烛火,比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推开药庐木门时,夜风卷着雾潮扑面而来。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勾勒出狰狞轮廓,灵心草生长的方向,有幽蓝鬼火明明灭灭。夜九宸忽然伸手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掠过她发烫的耳垂:\"怕么?\"她摇头,看见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如同初见时那般。那年她在花灯会上摔碎琉璃盏,他也是这样笑着,替她挡住满地碎片:\"无妨,有我在。\"
雾潮翻涌间,两人的身影逐渐没入黑暗。药庐檐角的铜铃忽然作响,仿佛在为他们送行。而在更深的雾霭里,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扯出森然笑意——这场关于重生的执念,究竟是解药,还是另一场劫数?